他突然想起來系統的事情,解毒劑在系統裡是預設能解一切毒的,但是柳太夫人沒有系統,也就是說解毒劑對她無效?!
是自己害死了柳太夫人?!
厲霜幾乎要尖叫起來,要掙開柳上元的鉗制,柳上元顧著老人,揚手將他推到一邊!
小孩猛地撞上桌子,胸腹一陣悶疼,捂著胸口站起來朝桌上倒出一堆血藥,顫著手用茶水將血藥沖開捧過去,還未走近就被柳上元伸手攔下,對方盯著床被上的血跡,眼白泛紅模樣冷峻駭人。
厲霜毫不懷疑,對方會殺了他陪葬。
“這是補血的藥……她嘔血太多,若不吃些補血,恐怕撐不過今晚……”厲霜的牙齒上下咯咯地碰撞,連話也說不清,柳上元的殺氣幾乎化為實質,讓他全身都被刀割似的發疼。
“我要如何信你?”錯信小孩救人的把握,柳上元心裡悔恨不疊,幾欲叫人將他趕出門去,只是柳太夫人還在嘔血,他顧不上兩頭,默默將自身靈力輸進老人身體,聲音冷得可怕。
“你信我!我都叫你爹了我還會害你嗎!”厲霜幾乎是嘶啞這嗓子叫出聲,系統上邊顯示老夫人的血量時高時低,若不是之前先灌了一點血藥墊底,恐怕此時都吐成人幹了!
兩人的爭吵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自然引起屋外眾人的注意,柳二夫人眼皮子一跳,這小孩果然是柳上元不知從何處撿來糊弄人的!
證實自己的猜測,她心裡越發憤懣難安,柳上元寧願撿孩子也不願自己生一個,難不成真的要一心向道,不問紅塵不成?!
藺夫人第一次聽到柳上元如此失態,暗爽二夫人的計謀落空,朝自己大女兒柳玉豔使了個眼色。
柳玉豔知曉生母心思,嘴角一扯,敲門著急地說道:“你們父子兩別在太奶奶面前吵架……傷了父子情分,太奶奶泉下有知……”
“滾!”柳太夫人尚有一口氣吊著,這些人篤定了沒救一般,哭哭啼啼晦氣死了!柳上元怒極揮出一道氣勁將柳玉豔彈出門外,結界瞬間將門封住。
厲霜看他出手如此重,差點沒嚇到腿軟,忍了又忍,抓著空檔將那杯濃豔如血的藥劑捧到柳上元面前,沉聲道:“柳上元,我是真心想幫你,這碗藥下去,如果還不行,我給太夫人償命!”
償命?柳上元有些失笑,若是真的有什麼不妥,即使小孩賠了性命,自己親人能再活過來嗎?他還要說話,倒是床上的老人勉強轉醒,氣若遊絲,吐字飄渺,“拿來……”
“奶奶,這藥……”柳上元還未說完,柳太夫人威勢凜然地橫了他一眼,瞬間就讓柳上元沒了聲音。她顫顫巍巍地朝小孩伸出手,“若真是無用,橫豎老身活不過今晚,卻是你,還不如霜兒冷靜。”
厲霜得到誇獎,並不覺得高興,定了定神,將那碗猩紅色的汁液捧過去,“每吐完血便喝一口。”他的麵皮緊繃,說出的話也有些咬字不清,顯然是緊張到了極點。
柳太夫人點頭,照著厲霜的話來。
她每嘔出一口黑血,便喝下一口血藥,如此反複,血條拉鋸一般拉昇又降低,居然過了大半柱香的時間,體內的黑血似無窮無盡。柳上元不善醫道也曉得人體內血量有限,照太奶奶這般吐法,一般人早就成人幹了,她還有命在,不得不說是厲霜的功勞。
等到面前的錦被浸滿黑血,柳太夫人人物屬性面板上的中毒屬性終於消失。厲霜上去將那床被子拽下,順著力道一下子癱坐在地。
柳上元急忙給老人搭脈,指下的脈象趨於平和,見老人原本蠟黃的臉色也恢複一些血色,胸中一口濁氣這才撥出來。他心裡五味陳雜,目光落在靠在桌腿上的小孩身上,幾欲張嘴要說些什麼,小孩回了他一個無奈的微笑。
餘毒盡數清空,老人體弱比不得年輕人,還需多休息,厲霜不打擾兩人,拖著疲憊的身軀開啟門,朝院中眾人道:“太奶奶已轉危為安。”
眾人跟著熬到夜晚,只怕有什麼意外,聽聞喜訊俱是喜極而泣,其中有多少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柳二夫人帶著女眷急切地湧入房中探病,見著地上一毯子黑血,花容失色,幾乎是哭出來。一眾女眷風風火火地收拾屋裡狼藉,侍候柳太夫人洗漱,柳上元不方便在場,在老夫人身上打下一道禁制,便要出來送厲霜回去休息。
厲霜搖搖頭,老太夫人福大命大才化險為夷,此時房裡人多眼雜,柳上元必須在這裡守著,務必不要讓兩人一晚上的努力白費。
身上系統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厲霜伸展筋骨,踏著星輝將一院子嘈雜祈禱都拋在身後,向自己的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