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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柳上元抱著厲霜離開花街，也不看跟在兩人身後的小一，走到一處人少的地方才把人放下來。厲霜敏銳地感知到對方現在心情不好，低下頭對對手指，正要把事情的因果和盤托出，對面的柳上元突然冷聲說道：“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對方神情還是那般冷淡，平素裡柔和的眼神卻含了雷電怒火，讓厲霜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畏懼對方氣勢，愣了好半晌才小聲說道：“小孩子不能來這裡。”
天色漸晚，柳上元的面孔被街邊的燈火映得微紅，原本出眾的臉在昏暗的氛圍裡越發可怕，旁邊的小一見了都有些心驚肉跳，何況是面對他的厲霜。
大約是覺得氣氛太過凝肅，小孩眨眨眼，試圖岔開話題，“你怎麼從門外進來了？你不是在樓裡談生意嗎？”他還記得這茬。
“……”柳上元不知道面前的小孩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充愣，待他說完，才緩緩地說：“你今天是不是去找太奶奶說話了？”
厲霜點點頭，他正要和對方說起這事，不能再拖了，“我告訴你……”
“有人說你給太夫人餵了奇怪的東西。”柳上元凝目看著面前的小孩，“可有此事？”
想起今天那收拾碎瓷片的婢女，厲霜只能點頭，他知道對方向柳上元說的結果一定和他接下來要說的有出入，前邊一些細節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那是因為我發現有人要加害太夫人！”
“是有人要下狠手。”柳上元緩緩抽劍，那柄水色漣漣的長劍在夜裡亮眼生媚，劍尖彷彿聚著一星火焰，盈盈落在厲霜的脖子上。
高大的男子眉目間最後一點暖意徹底消失，沉痛地說道：“你為何要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做這種事！”
“你不滿自己靈根被廢，我定會盡力補償，為何到報複到我家人身上！”
脖子上的劍鋒冰冷銳利，厲霜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這柄救下他的劍居然也會架在他脖子上！
也沒想到自己都甘願叫他“爹”了，對方居然還如此不信任他！
厲霜沒想到柳上元居然這麼重視家人，重視到關心則亂，旁人說風就是雨地步！
照這種情況，他要是說懷疑是柳府裡的人動手，豈不是立刻就被一劍刺死？！
劍因主人心境起伏略有不穩，一縷銳利的劍氣擦著厲霜頸側飛過，又被柳上元重新控制住。
看到對方臉上有血，小一臉色丕變，一把將森冷的劍身緊緊抓在手中，不顧自己雙手被割得血肉模糊，硬是將劍身扳過一邊，擋在厲霜面前。“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您兒子並非是會害人之人。”
兩人顯然都沒想到這個幹瘦的小孩子會這麼做，柳上元從暴怒中驚起回神，登時發覺自己居然劍指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孩，方要收劍，小一卻以為對方還要動手，咬緊牙關抓著劍身不放，眼神堅定地與柳上元對視。
劍刃鋒銳，輕易陷進肉裡，十指間都沁出淋淋血水，小孩臉色慘白，疼得身子都打顫起來。厲霜瞧著都疼，盯著劍刃想幫忙又下不去手，許是變成小孩淚點也低，這會兒居然嚇得鼻子發酸，淚水蓄滿眼眶，紅著眼叫道：“你還不快住手！”
柳上元皺眉，另一邊手掐訣收起佩劍，小一握了個空，瞪大眼，很是不解那把劍怎麼就從自己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