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裡安安靜靜地,只有操場那邊隱隱約約地、傳來孩子們大呼小叫的聲音,估計是在那邊玩兒雪呢。
如梅笑笑,轉身把爐子看看。見好好的,換個塊新煤球,上面蓋嚴實了、底下爐門半開燒著,等會兒做飯爐火正旺。
把上面大鋁壺裡的熱水倒出來,洗洗手臉,回臥室對著衣櫃裡的鏡子細細地抹雪花膏。
把頭髮也梳起馬尾,圍上圍巾、穿上棉大衣、換上皮棉鞋,出了屋子。
大院裡的地是土地面,挺平的;沒有青磚鋪地的小道,更沒有水泥地面的路,不過,人多,倒是踩得很硬實。
如梅站直了身子,轉頭看向四周的大山,霧沉沉的雪霧中,雲翠山起伏連綿、神秘靜謐。
如梅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心裡有些堵。
蒼茫大地間、萬丈紅塵中,好像只有孤寂的自己。
父母兄嫂、遙不可及;前世今生、如夢如幻......自己是誰?誰是自己?
真真假假、懵懵懂懂,來到這世間,一晃就要三年了。
以後自己的路該如何走?會不會一輩子和諧幸福?都是未知數。
如梅抬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小小的疤痕已經摸不到了。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鬼了,自己的陰陽眼好像退化、消失了。
不知道是自己一直佩戴秦半兩、攜帶桃木刀劍的緣故?還是如家的院子圍起來後、八卦井瑞氣罩身的緣故?也可能是自己嫁給江軍、陽氣太盛的緣故?
如梅兩手插在棉大衣的口袋裡,慢吞吞地走著,路過桂英家屋子的時候,聽見豆豆在咿咿呀呀地念兒歌:“一朵花、兩個芽兒......”
如梅站住了腳,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
要是懷孕,在肚子裡該有個米粒兒大了吧吧?套套拿來也有幾天了,一直沒有用過。江軍不喜歡,自己沒太強求,就先這麼著吧。
懷孕了,就生下來;沒懷孕就下個月開始避孕。江軍不是迂腐的男人,雖然急著要孩子,但是隻要自己堅持,他會答應的。
如梅緩緩走過一個個房門和窗戶,轉過平房東頭,便能看見最後一排平房。
如梅繼續往後走,眼前豁然開朗,空地盡頭是操場。一二十個高高低低的孩子,在操場上瘋跑、歡笑。
真是簡單幸福的童年啊,比自己強百倍了。
如梅突然有些意興闌珊,走了沒多遠就不想過去了,腳步沉甸甸地邁不動。
看著操場後面高大巍峨的遠山,如梅站在越發密集的雪花中,漸漸陷入莫名的思緒。
江軍回到家的時候,天都擦黑了。
家裡沒有燈、爐門半開、上面是壺,不是在做飯。別家炊煙裊裊,串門兒也該回來了。
江軍把爐門開啟,舀了水倒進鍋裡、淘了米放進,戴上帽子找了出來。
突然變見如梅小小的身影呆立在雪中,微微仰頭看著遠山、背影孤寂哀傷,江軍十分不解也萬分心疼。
忙大步走了過來,抬手把如梅抱在懷裡,一邊拂去她兩肩和頭髮上的雪,一邊吻在額頭,柔聲說:“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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