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倒簡單，一人一大碗菜，自己拿饃，隨便吃了。
江軍、韓擒豹、如全、賢良、富貴幾個圍桌吃飯，年輕人說說笑笑，十分熱鬧。
而如梅爹跟兩個師傅都有點兒年紀，不愛圍桌，端著碗，蹲在井邊樹下吃。
如梅跟娘當然是在廚房吃，還得看著鍋，鍋裡熬著米湯呢。
天熱，出汗多，湯湯水水的不能少。鄉下人不像城市人愛喝白開水，所以，喝稀飯很多。
灶膛裡的火早熄滅了，但是餘溫足以把大米熬開花了。
等饃菜吃飽了，各人拿碗盛米湯喝，甜滋滋地，又解渴又好喝。
鄉下講究的家戶才這樣呢，要不，白開水倒是最常見的。
有些人家窮的，連個茶瓶都沒有，沒熱湯就喝涼水，多得是。
所以，如家還是條件好的。
兩個師傅很滿意，要是主家不給熬大米湯，他倆自然也不會說啥。
大家一頓飯都吃得不錯，江軍跟韓擒豹也很滿意。
韓擒豹放下碗筷，讚了一句：“味道不錯！”
江軍難得的沒跟他犟，附和著說了句：“嗯，大鍋菜能做成這味道，算是不錯的啦。我們部隊上，就是剛夠吃。開春青黃不接的時候，有時候訓練回來想吃個飽飯都不成。”
這個時候，國家還很窮，部隊上也不是隨便吃，將士們吃不飽飯很正常。
所以，後來才允許部隊做生意，其實，就是為了貼補軍費不足、供應艱難這個問題。
韓擒豹自然是個從沒有捱過餓的，聽見江軍如此說，還有些驚訝，“是嗎？”
江軍點頭，“當然是真的，我還騙你這事兒？又不是啥光彩的好事兒，我往外說。其實，部隊上過得也艱難，就是大家不知道罷了。”
正吃著，大隊書記過來了，賢良忙迎了過去，“書記，吃了嗎？”
書記擺手：“吃過了。你家才吃？”
如梅爹也忙過來，“沒吃坐下吃。收工晚，耽誤飯了。”
如梅娘喊：“如全，給書記拿板凳。”
鄉下人見面招呼人，愛隨口問“吃了嗎？”都是吃不上飯鬧的，落下這麼個問候語......
如梅忙跑進堂屋給書記倒茶水，富貴也趕緊過來拿香菸。
大伏天，人家下午要帶賢良去蘭英孃家說事兒，所以，慢待不得。
如梅把盆端出來，在廚房窗戶底下，一邊刷鍋洗碗、一邊支稜著耳朵聽他們說話。
大隊書記接過煙，點著吸了一口，“你家想要多少錢賠償？給我透個底。”
如梅爹臉色不好看，“咋也得陪十塊二十塊！”
如梅娘知道錢難要，“說多也白說，還惹他家罵，十塊吧。”
大隊書記點頭，“嗯。二十夠嗆，蘭英孃家窮，又在氣頭上，十塊也不一定痛快給。”
賢良問：“這就走還是傍黑去？”
大隊書記把煙吸完，扔地上用腳踩滅，起身，“這就走。回來還有一堆事兒呢。”
眾人也忙起來，江軍走了過來，“書記，你看這家裡人多得住不下，這倆知青能不能換到別家？”
韓擒豹怒：“好小子，擠也擠不到你！沒幾天就該滾回去了，你倒管得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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