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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怕妮子姐在山中哭得狠了,再暈了,也沒人見著,出事兒怎麼辦?
所以這一路他跑得飛快,恨不能長出一雙翅膀來,飛到宋鐵牛的墳地裡去,等他氣喘籲籲地到了地方,遠遠的就看到一個人在墓碑前趴著,似乎是在哭,可是一眼看去,那人不動彈,再一眼看去,那人還不動彈,看衣裳打扮就是宋妮子,徐順慶急忙喊,妮子姐?
沒人回應,宋妮子趴在墳地上依舊是一動不動。
徐順慶心慌了,三步並作兩步就到了墳頭兒,果然見宋妮子趴在那裡,“妮子姐!”他喊了一聲,就伸手去拉宋妮子,這一拉宋妮子的身體好像是失去了控制,一個翻滾就掉了個個兒,這一調轉,她的臉就正好跟徐順慶面對面了,一看她的臉,徐順慶驚駭得大叫一聲,險些就嚇昏過去。
宋妮子長得不是特別好看,但也算是眉清目秀的那種,五官端正,也看得過去。
早上走的時候,雖然哭得眼睛有點紅腫,但樣貌還是耐看的,可是這會兒再看她的臉,竟像是被什麼野獸的爪子給抓撓過了一樣,滿臉的血,血糊糊的把眼睛鼻子,嘴巴都給遮住了,若非是對她很瞭解,根本就認不出來這就是宋妮子。
一句話,宋妮子此刻就是面目全非。
徐順慶大喊一聲,“妮子姐,這是怎麼回事啊?”
他正喊著,卻忽然就聽到身後一陣冷風襲來,他一驚,剛要回頭,就感覺到後腦勺上一疼,他連喊都沒喊出聲來,人就昏過去了。
等他在醒過來,手中緊緊地攥著一塊石頭,那石頭上沾著血跡,他一害怕,嚇得就把石頭丟到了一邊去。
再看看旁邊宋妮子還仰面躺在那裡,血糊糊的一張臉,看起來十分的驚悚。
他扭過頭,卻發現後腦勺疼,可看著妮子姐這樣,哪兒還顧得上自己的疼,就近前一步,想要把宋妮子拉過去,弄回家去,也就在這會兒蔣明峰帶著衙役趕到了,用蔣明峰的話說,他也是來給舅舅上墳的,來的時候就見這徐順慶舉著石頭在砸宋妮子的臉, 邊砸著邊喊,“你死吧,你死了,宋家鐵匠鋪就是我的了……”
徐順慶一聽嚇得三魂六魄都要沒了,他急忙跟衙役們解釋,說,自己來的時候妮子姐就已經死了。他是冤枉的。
可是,那衙役看他滿手血,再看距離這兒不遠,一塊帶血的石頭,最後看看宋妮子的臉,也知道,宋妮子死就死在這塊石頭上,所以,就把徐順慶給帶到府衙去了。
蔣明峰又作為證人在李文清大人跟前把他看到徐順慶殺人的場景說了一遍,說到要緊處,他哭得跟淚人似的,連連說,自己跟表妹青梅竹馬,原本舅舅在世還答應了他娘說是要親上加親給他和表妹聯姻的,沒想到,這舅舅先沒了,表妹又遭受了這無妄之災,他哭著央求李大人一定要嚴懲殺人犯徐順慶,給表妹報仇!
李文清李大人把做鐵器活兒的王大叔找來,問清楚了那鐵器是什麼時候做得的,王大叔說了一個時辰,有仵作過來給宋妮子驗屍,得出的宋妮子死的時辰也恰好跟王大叔說的那個時間差不多,能稍微晚一點,這晚一點的時間,正好就是徐順慶往山中趕需要的時間。
幾個衙役又親眼得見這徐順慶滿手血,還有帶血的石頭,如此,一切的證據都擺明瞭,宋妮子的確是徐順慶殺了。
可是,李文清審了兩次,徐順慶都喊冤枉。
這讓李文清十分的不解,按理就徐順慶這年齡,他還小,心理承受能力不那麼強,被官老爺這樣問幾句,也早該招了啊!但他抵死不認這罪名,李文清弄得也挺上火的,一生氣呢,就想著讓他遊街,這遊街是傷人自尊的事兒,被街上的人謾罵又丟臭雞蛋打了之後,回頭這小子回來,一定能認罪!
所以才有了衙役們帶著徐順慶遊街這一回事。
讓李文清沒想到的是,遊街回來,他再升堂,徐順慶依舊不肯承認人是他殺的。
看著順慶後背上的鞭傷,徐芙寶知道這是李大人對他用刑了,她心疼的兩眼泛淚,同時心裡也感覺自豪,自己的弟弟是個有骨氣的,能抵得住嚴刑拷打,也不會放下尊嚴來委屈承受那殺人的罪名。
李林海見她這樣,也明白她這是心疼自己弟弟被用刑了,就叫過武頭兒來,讓他取了一些外用的刀創藥,“寶姑娘,你給他擦擦吧,這藥好使!”
大老爺升堂用刑,古來也沒什麼可爭議的,專門對付的就是那些頑固不肯認罪的惡人,可徐順慶不是這種人啊!
徐芙寶有點氣惱這李大人對一個孩子用刑,可細細想想,這也是當大人的無奈,若是對誰都心懷仁慈了,那天下受苦的百姓們也就無從申冤昭雪了。
“姑娘放心,因為他年小,大人並沒有對他下狠手,就是嚇唬嚇唬……”武頭兒在一旁說道。
徐芙寶沒言語。
她讓徐順慶背對自己,撩起他的外衣,看看後背上的傷口,的確不是很深的血口子,也就是點到為止的那種,明白武頭兒說的話是有道理的,是以,對李文清大人的怨恨頓散去。
拿了刀創藥給徐順慶細細地抹上,這藥和著傷口,是會煞得疼的,但好少年徐順慶緊緊地咬著牙,一聲不吭,默默地忍受著直到徐芙寶把刀創藥都給塗抹完了,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姐,我不疼,你別難受!”
懂事的徐順慶這話一說,徐芙寶的眼淚又滿了眼眶了。
但她心裡也很清楚,這會兒可不是哭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出順慶被誣陷的證據,而想要找到證據,那就得找到真正的殺人兇手!
安撫了一通徐順慶,徐芙寶就跟李林海回到了前廳。
一番敘說後,李文清大人也是驚奇,“寶姑娘,我說你怎麼對大牢那麼感興趣呢,原來你是認出你的親弟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