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高大的帶著冷氣的男人,慢慢的走到他身邊。
他蹲跪在凳子旁邊,把臉輕輕的放在了許一的腿上。
他說:“哥哥,我餓了。”
沈一沒什麼錢,房間住的小的要死,許朝站起來就整個空間都窒息了。許朝沒心沒肺,在床上坐著,端著碗在吃沈一做的小排骨。
越吃越感慨,心裡都要流淚了,太久沒有吃到許一的小排骨了,好吃到流淚。
而沈一則是坐在桌子前面籌備自己零花錢的用法。以前自己一個人用剛剛好,好有點緊湊,現在多了一個許朝,日子要過的緊巴巴了。
他細長的手指虛虛的夾著鉛筆,在紙上畫掉了咖啡,零食,新衣服。越畫他的眉毛越皺眉,然後撕下來捲起來往自己身後的黑影砸過去。
“真的是太窮了啊“許一感慨。許朝一遍吃飯,一遍看沈一則崩潰,他覺得有點好笑。
沈一轉過頭一臉希冀的看著許朝,開口問:“你的錢呢?”許朝無辜的眨眼:“家裡人知道我出來找你,鬧了好一同,尤其是爸,把我公司裡的職位還有信用卡都停了,還不讓我媽偷著給我錢,我走的時候還說要斷絕關心呢。“然後他想了想又說:”我來這的車費,還是問林棟要的呢。“
沈一則摩挲了許朝的頭發,忽然間便有些愧疚了,開口說:“那你可能要跟著我受苦了,還是你回去跟爸好好跟認個錯?”
這句話不知道觸碰到了許朝的那根神經,他放下了手裡的白瓷碗。認真的看著沈一的眼睛, 聲音不自覺的含了些委屈:“你又要像小時候一樣,把我丟掉嗎?”他看著窗子,有些難過的說:“我都聽到了,在我即將進去病房的時候,你就說你想要走,我那會每天都在擔心,是不是我一早起來,哥哥就不見了,再後來,你真的走了,我也忘記了所有得事。“他把沈一死死的抱在了懷裡,胸腔還帶起震動:”你們人人都想要決定我的人生,可是從來都沒有人管我要什麼。“
他低著頭,輕輕的吻上沈一的唇:“從頭到尾,我想要的只有哥哥你啊。”
沈一的心受到了極大的觸動,如何能不觸動呢。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兒,大該就是喜歡的人也喜歡你吧。
沈一眼裡眼圈有些紅,不吭聲,看著許朝講話。
許朝忽然笑了,說,沈一你不要哭了,你哭了我更難過。他說:“你知道我最難過的時候是什麼嗎?”
我的記憶恢複的那幾天,我整日渾渾噩噩的,想要去找你。我為了能夠記起所有的你,走過了所有我們一起去過的地方,那時候我每天都在想,是不是我收集起來所有吉光片羽的記憶,然後真心實意的喚你一生哥哥,老天就會把你還給我。
許朝笑笑,繼續說。直到有一天晚上,我晃蕩到了我們高中時候一起吃麵的阿姨的攤位,還是那個老阿姨,也還是以前的哪幾種類的面,人也還是很多,我坐在我們曾經一起坐過的座位上,可是我的對面卻是空的,再也沒有那個清秀溫潤的少年問我:“你加不加牛肉了?加的話我跟阿姨要。“
說來好笑,我當時就忍不住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眼淚流這一桌子,幾乎所有人都在看這個傻逼呼呼的我。我工作疲憊到極致的時候,坐在沙發上休息,可是我總是睡不著,我想起在悅溪別苑的時候,就只是躺在你的懷裡抱著你的腰,我能睡的很好。
我當時就決定了,我什麼都不稀罕了,什麼都不要了,我要來找你。就算爸把我綁在床上,我還是從樓上跳了下來。
他看著沈一的眼睛,那裡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所以,你看,沈一你多厲害,你從來都不是可有可無的角色,我根本就離不開你。”
沈一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滴在了手上,沈朝粗魯的呼嚕了一把沈一那張清秀臉上的眼淚,說:“哭什麼,不哭了。都過去了,以後的日子有我呢。”
沈一穿著白大褂,在晨霧中跟朝許朝揮揮手。那個高個子英俊的男人,笑了笑,隔著窗子,跟他說再見。就好像很多年前,許朝站在樓梯上,倨傲抬著下巴,看著樓下去上學的沈一。只是沈一沒了當時的卑微,許朝也丟了那會的不屑與倨傲。
可是,在他們眼裡,卻再也沒有此時此刻的溫暖動人。
曾經京城裡數一數二的許家公子,就這樣成了無業遊民。沈一去上班,他就陪著caps到處晃蕩,caps到處跑,他在後面不徐不急的跟著。他們一起遊蕩去了教堂,那裡有一架很大很大的鋼琴,caps一隻都很羨慕那些會彈鋼琴的,便虔誠的小心翼翼的按了幾下。
<101nove.aps,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帶著彈奏了一連串流利的音符。沈一下班還沒走到家,房東太太笑著說,你的朋友帶著caps去教堂了。
沈一說了聲好,轉身便走去了教堂。他到了建築物的門口,許朝正在幫助caps把手放在琴鍵上,caps坐的筆直,乖乖的。兩個人一個中文,一個法語,雞同鴨講,氣氛卻很十分融洽。<101nove.aps轉頭看見沈一來了,便迅速從琴凳上溜下來,像炮彈一樣紮進了沈一的懷裡。興奮的比劃著,你的朋友好厲害啊,他會談鋼琴,是鋼琴啊。
他藍色的眼睛不眨的看著沈一,問:“我和喜歡你的朋友,他能陪我一直玩嗎?”
<101nove.aps的頭,笑這說,我幫你問問。
高個子的許朝走到了沈一身邊,把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套在了沈一的身上,然後用右手牽著沈一,左手牽著caps。
“咱們回家吧“
沈一一彎笑眼:“好。”
許朝找了份新工作,每週的星期天去給叫教堂彈鋼琴。他也不要很多錢,就算是幫忙,偶爾拿得到的工錢,就在回家的路上買兩只蘋果,一隻揣到大衣兜裡,留給沈一。一隻在路過房東身邊的時候,給小caps。
沈一週末不上班,總會在弄堂的門口等著許朝。遠遠的看著他回來了,便彎著眼睛贏了上去,抱著許朝的手臂,一起走回家去。許朝把兜裡的蘋果遞給沈一,他自己卻是一口不吃的。沈一咬上了一大口蘋果,然後吻住了許朝,把香蕉渡進了許朝嘴裡。問:“甜嗎?”
許朝睜大了眼睛,半晌才用寬大的臂展把許一摟緊了懷裡,回吻回去,他用舌頭敲開了沈一的嘴巴,肆意又纏綿,好像要把他拆吃入腹一般。沈一身子都軟了,喘著氣有些受不住,許朝這才放開了他。
他說:“甜。”激的沈一臉都紅了。
為了省錢,許朝早就退了租和沈一搬到了一起。他和沈一睡在一張床上,大概是不安全感在作祟,夜裡的時候,許朝常常驚醒,直到看見沈一還在自己身邊,他才的鬆了了一口氣,然後伸出胳膊,把他攬進懷裡,下巴貼在沈一的頭上,安心的閉眼入睡。
許朝來了以後,倆人的開銷變得更大了,日子過的緊巴巴的。許朝看著沈一又清瘦了不少,心疼了,於是他又出去找了份工作。他有些頭疼,由於語言不通,很多工作都不能找,他從兜裡摸出了煙,點燃了,把盒子丟進了垃圾桶,這是他的最後一隻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