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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滴水成冰的時節，仇恨卻比火焰燃燒的還要熾烈。
殘清寧古塔政權裡最不缺的就是仇恨，在“碩果僅存”的一萬多清兵中，被光複軍將“入關燒殺搶掠發大財”的美夢打的粉碎，恨不得把毛賊、妖女的手下統統生吞活剝者無限接近於百分之百。若是在和羅剎國合作之前，實在是“有複仇的心，沒複仇的力”因此也“沒複仇的膽兒”的話，那麼現在羅剎國的援手確實是讓原來沒有的膽子重新膨脹起來，畏縮在最短的時間內變成了狂暴。
“殺南蠻子！”
“定要讓奴兒幹都司血流成河！”
“殺光屠盡，一個不留！”
這種不計後果的aaagh情緒，多少也有索尼、索額圖刻意的鼓動因素在裡面。殘清寧古塔政權在毛賊控制的大明、還有遠方的羅剎國這倆“巨無霸”面前都是小角色，這一輪作戰與其說是藉助羅剎國軍隊給自己報仇，不如說是給羅剎國當槍使，然而“能被當槍使”也是弱者的生存之道。在索尼、索額圖父子倆的方略裡，最好能讓羅剎國和明國保持一種“勢力均衡”，兩邊都損失慘重，兩邊都沒有短時間內贏得戰爭的可能，這樣一來殘清寧古塔就可以趁此機會慢慢發展，將來說不定還有叱吒風雲的機會……
不管索尼、索額圖制定了多麼“精妙”的方案，哈巴羅夫還是把這兩位不當人看，表面上的“合作”跡象做的充足，實際上隨時準備賣隊友。哈巴羅夫這些天來一直從雅庫茨克方面要人，刨除必須留守雅克薩的兵力，他這一輪的出兵數量在五百到六百之間，而殘清寧古塔政權出兵數量達到了一千五百人以上……沒錯，這就是非常標準的“正規軍”和“僕從軍”的數量比例。
“‘韃靼人大公’砸鍋賣鐵湊出來的‘精銳’，其實只相當於普通的重甲步兵，考慮到他自吹韃靼人曾經席捲大半個中國的‘壯舉’，所以我認為此人最善吹牛，絕不可信……”這是哈巴羅夫寫給雅庫茨克長官的信中的描述，邏輯上倒是正確，但結論和事實大相徑庭——哈巴羅夫還是低估了光複軍的戰鬥力，因此並沒有很好地認識到“能打的八旗兵差不多死光了，逃到寧古塔的大都是質量比較差”的殘酷事實。
無論索尼、索額圖、哈巴羅夫心裡有多少小九九，肚子裡有多少花花腸子，當“火燒奴兒幹都司”的計劃真正開始實施的時候，其結局也基本上註定了，當然由於這仨兒裡誰也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不知道結局而硬著頭皮去幹，這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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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真冷
非常冷
真他媽冷
真他奶奶的冷
不過好歹有火
溫暖的烈火
煤爐燒火
熱炕火
暖火
火
……
這是華大魚百無聊賴之際自創的一種“新詩體”，雖然讀起來平仄大亂，但好歹看起來挺像回事的。話說已經是守備了的華大魚之所以變得這麼文藝，還是和“漫長的等待”有密切的關系。現在這奴兒幹都司正式開始霜凍了，土豆、蘿蔔、白菜都收拾好進地窖了，絕大部分人員和牲畜都轉移到了室內準備“貓冬”，這事情肯定一下子少了下來。華大魚雖說是漁民出身，但在學會認字後自詡“文藝青年”，覺得依靠造人、吹牛逼和喝燒刀子酒挨過難熬的日子太沒有水準了，至於你說不是還有“文強）化制）課漢）程化）”和棋牌類活動麼？前者不是華大魚負責的，後者則是因為……他絕對不肯承認……他真的是個屢戰屢敗的臭棋簍子啊……
所以華大魚痛定思痛、揚長避短……總之就是裝文藝來原理這些讓他丟面子的活動，他選擇的方法自然是姿勢水平比較高的吟詩，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是吟詩的第一步，他也確實弄了一本兒，問題是熟讀是熟讀了，下一步怎麼吟出來，這是個非常大的問題。華大魚在經歷一系列“撞南牆”的操作之後，覺得“舊體詩”太死板，不適合他這種新時代的文藝青年發揮，於是大膽突破，弄出來各種自以為牛逼哄哄的“新體詩”，問題是除了他自己以外，沒人承認這是詩，這又是個很大的問題……
華大魚“吟詩”完畢，準備作畫，話說這“鉛筆”真是個好東西，畫錯了還能用“橡皮”來擦，對他這種眼高手低堅決不承認）的新手來說非常適合，而相比於他拙劣的水平，繪畫的內容可就高大上的多——此畫名為《平虜得勝圖》！
至於你問華大魚為何把畫起這名，自然是因為他看過昊天教聖姑手下臨摹魔改版的）《平番得勝圖》——那畫說的是萬歷三年甘肅西南部西番族攻打洮州，朝廷派固原鎮總兵官領河州兵馬和諧的過程。華大魚覺得《平番得勝圖》是在是太牛逼了了，一看就熱血沸騰，所以他決心畫一副《平虜得勝圖》來與之交相輝映。然而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華大魚這個人的畫風比較……抽象，甚至不是抽象派的抽象，而是字面意義上的拿著鞭子抽大象！他曾經花了挺久的工夫，畫了一幅，讓別人評判，結果被說成“華守備果然人中俊傑，這《百鬼夜行圖》畫的多像啊！”
不甘把《平虜得勝圖》畫成《百鬼夜行圖》的華大魚，決心苦練基本功，他聽說泰西有個畫家叫什麼奇的，拜師後先畫了幾年雞蛋，而他自己認為雞蛋這玩意太簡單了，不如先畫幾年炸彈為好，於是乎華大魚這些日子都在臨摹一枚木柄震天雷，漸漸有些模樣像了。不過相對於水磨工夫慢慢提高畫技，他還是希望能夠打大一仗來瀉火，話說葛老大指葛二五）、葛老二指葛八六）不是說了麼，羅剎人和韃子有可能在結冰後偷偷摸過來，華大魚對於這件事心中毫無恐懼，反倒有些期待。
韃子和羅剎人怎麼還不來？他奶奶的到底還來不來了？
相比於故作“文藝青年”狀的華大魚，孫四羊則直白的多，阿哈尼堪出身的他沒有什麼別的愛好，就一個字——吃！彷彿在彌補前半生被韃子奴役吃糠咽菜……確切地說往往連糠和菜都沒得吃的生活，孫四羊從軍以後簡直巴不得吃遍天下每一種美味，而奴兒幹都司這邊的魚肉、鯨肉、海豹肉、鹿肉、熊肉、野豬肉……基本上都吃過來了，不過很顯然人吃飽了肚子就會追求“吃的精緻”，孫四羊覺得自己或許在烹飪方面會有些建樹，而這件事情上其他人的態度是“中立”，畢竟他自己做出來的、黑乎乎的東西，也只有他自己能吃的下去。
不管孫四羊這貨做出來的東西有多麼黑暗料理，反正禍害到的也只有他本人而已。而且人類是雜食動物，沒點蔬菜的話，時間長了誰也受不了，孫四羊的解決方法是早上來個蘿蔔炒土豆，中午來個土豆炒蘿蔔，晚上來個大改善——蘿蔔土豆一起炒，孫四羊曾經以為自己做的蘿蔔土豆系列也是天下一絕，直到他吃到從南直隸運來的第一批水果罐頭。
由於是試驗階段，這批水果罐頭都是馬口鐵皮包裝，而非玻璃包裝，外面也就寫了“水果”兩個字，沒有任何詳細介紹。孫四羊開罐頭的感覺就彷彿在擲骰子，因為誰都不知道開啟的裡面是啥。結果孫四羊陸續“抽”到了蘋果罐頭、梨罐頭、黃桃罐頭和橘子罐頭，其中橘子罐頭最符合他的口味。
人類和天竺鼠是唯二的兩種不能自主合成維生素c的哺乳動物，這據說和人類祖先大量吃植物，導致從來不會缺乏維生素c有關，而在舊時間線上庫克船長解決壞血病的方法就是用醋酸浸泡蔬果，這倒是符合酸性條件下維生素c相對穩定的化學性質，而孫四羊吃到的橘子罐頭由於酸度比較大，恰恰是目前的四種水果罐頭裡維生素c含量最高的一種。人體在攝入大量有利身體健康的營養時是非常有“快感”的，孫四羊吃橘子罐頭上癮就是這個原因。
“他奶奶的，若不是這玩意數量有限，老子一天吃十罐！”孫四羊一邊說著，一邊想著把橘子罐頭存起來。話說他現在已經吃出了經驗，發現不同水果的切塊）由於“硬度”和“形狀”不同，把罐頭晃動起來聲音也有所不同，其中橘子是最輕柔的一類，他的判斷不會錯！
孫四羊把八個被他判定為“橘子罐頭”的放了起來，心說等這場戰鬥打完了以後，一定大槽子猛吃！現在羅剎人和韃子在他眼裡就一個開罐器的作用，來的越早越好，否則他就要忍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