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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阮梅子回想起聖姑撮合她和呂小六過程中一系列青澀的記憶的時候,沃費恩、康凱力、柯福瑞這仨歸化泰西人正在協助打撈船骸。
泰西人發明潛水鐘是在十五到十六世紀,因此這三人和他們的手下多少有所耳聞,但如此這邊依靠“封閉的鐵船”潛入書中,放置繩索、氣囊來打撈的方式,對他們來說簡直為所未聞,然而在震驚之餘,三個歸化泰西人和他們的手下倒是對打撈的成果非常期待——畢竟雖然海水或許沖的走槍械,卻很難沖的走大炮,那麼多鐵家夥、銅家夥就這麼沉底了誰都覺得可惜,再加上那些盔甲、刀槍、金銀,也不枉剛過去的戰鬥中死了一大票人。
然而沃費恩、康凱力、柯福瑞這三個貨都犯了嚴重的“買株還珠”錯誤,真正意義重大的並不是大炮和其他武備,而是敵軍沉船上的“動力機關”,就算是蒸汽機也有參考、修正的價值,而真正重要的是一艘沉沒的,不冒黑煙白霧的“神速機關船”的機關,那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神速機關船”?沒錯,這就是毛鄭聯合船隊目前對那些航速極快、卻明顯用的不是蒸汽機的船隻的稱呼,但恰恰也是因為它們神棍般的航速,要想在追殺中擒獲之也是難上加難,就算是用圍追堵截的方式強行圍住一艘,那也是看到無望了就公然自爆沉沒,那勢頭分明是“我保不住的,你們也別想得到!”
然而這沒有意義,只要打撈隊還存在,除非把那船上的機關徹底炸成無法辨認結構的廢銅爛鐵,否則就有價值,而且最諷刺是“域外天魔爪牙”炸沉船隻的方式恰恰是船隻中段嚴重破碎、漏水,而放置著主要機關的船後部居然相對完整!而當那艘“神速機關船”的後半部分在一片水花中重新浮出水面的時候,歡呼雷動,好一番喜慶的景象。
在這戰亂頻仍、朝不保夕的時代,你要說那些殺人殺的都手熟的家夥害怕戰爭,他們自己都不信,但是如此子在“害怕戰爭”後面加上“沒有收益”四個字,那麼他們絕對是一個個連連點頭。
沒有收益?怎麼可能沒有收益呢?這一戰雖然損失也頗大,但畢竟算是打贏了,有繳獲!更不用這一仗本身就是大肆展示肌肉的一種行為,而“大樹底下好乘涼,跟著大佬有肉吃”的思維是十分普遍的。
果不其然,在雷州大海戰結束後的第二天,就傳來了大批疍人要投靠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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疍人,船上之民,以舟為家,視水為陸,浮生江海之人,他們的歷史可以追溯到秦代,當初逃避嚴刑峻法從陸地逃往海洋之人,此後大部分朝代都被視為“不服管教、不尊王化”之人,因此地位相當的邊緣化也相當的貧苦。疍人廣泛分佈與中國東南沿海,甚至蔓延到東南亞的部分地區,數千年來與狂風駭浪、猛鯊巨鯨搏鬥,可謂民風彪悍,然而他們相比於真正的海盜勢力來說,又顯得過於弱小。
鄭家勢力中就包含著不少疍人,由於水性極好,在海戰中是一把好手,而這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雷州半島大海戰驚動了太多“吃瓜群眾”,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吃魚吃蝦群眾”,而對新來的強橫勢力示好來換取自身利益,這種行為是自然而然的。
第一批前來投奔的疍人數量近千,而船隻的數量近百,光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船小”是他們的主要短板之一,但如果你看過他們船隻上的裝備的話,會感到一股明顯的殺氣。
海上是沒有王法的,殺了人往海裡一扔喂鯊魚,誰也追究不到你,於是乎再窮不能少兵器成了某種約定俗稱的生存之道,疍人的武器從刀槍到弓箭,從火繩槍到燧發槍,不一而足,甚至某些較大的漁船上還有佛朗機炮的,這些武備在正規的海軍,甚至規模大一點的海盜面前都不算什麼,但如果將他們收編擰成一股繩的話,倒是可以作為非常好的登船跳幫勇士……或者說炮灰。然而這種風險對於疍人來說並算不了什麼,海上捕魚一樣是高風險,而且絕無發財的可能,而跟著軍隊去打仗好歹還有一點點暴富的機會。然而在被徹底收編之前,總有人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譬如說那些詭異的敵軍到底是什麼來頭?
“域外天魔爪牙,就為徹底征服、毀滅、奴役而來,如果他們贏了,則我們一切的一切都將毀滅……”阮梅子說了許多不明覺厲的話,但效果似乎不太好,倒是幾個比較老的疍人嘀嘀咕咕的,說道“媽祖”、“後土”之類的。
媽祖在中國東南沿海是流傳非常廣、香火非常盛的神仙,而在昊天教教義中,媽祖和女媧一樣,都是後土的化身,因此讓疍人們接受“一拜昊天、二拜後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而阮梅子最終做到了,以救死扶傷的形式。
能在這大海上搏殺的絕不是虛弱無力之人,但由於缺醫少藥,各種傷病一直如同魔影般困擾這眾多疍人,阮梅子並不需要治好所有的人,她只需要讓幾個年紀較大、地位較高的“長輩”當前的病情有所起色,這“神醫”的印象就留下來了,而用於震撼、或者說嚇唬普通疍人的工具當然是顯微鏡了,傷口的膿細胞、細菌糾纏在一起的慘烈景象,那效果……不是一般的給力啊。
然而不管是為了下一階段的更多人手而加緊收編,還是為了提高收編的質量而加緊洗腦,以及治療、打撈,還有把陣亡者的屍體用生石灰防腐後送回老家……這些事情都要讓位給當下最重要的任務——繼續南下,擊破“域外天魔爪牙”,在數日的休整和補充給養之後,這支毛鄭聯合艦隊向著瓊州的方向滾滾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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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取得階段性勝利的毛鄭聯合艦隊正沿著雷州半島東側一路南下的時候,從瓊州府逃出來的桂王殘餘勢力也在一路南下,或者更確切地說,一路倉皇南逃。
朱由榔這幾天心情非常鬱悶,甚至連之前沉迷的“四王大戰”“西遊戰棋”都提不起興致,由於他雖然昏聵,倒也不傻,對於弘智大和尚所說的“暫且南下,避其鋒芒”是什麼意思還不明白麼?這些來自海上的妖魔鬼怪實在強到令人發指,各種銃炮、妖術齊飛,這要是打的過才見鬼了。話說這次“成功撤離”的水分依然很大,弘智大和尚經營多年的家當至少有一多半全搭在瓊州府城裡,用“辛辛苦苦好幾年,一覺回到起兵前”來形容最合適不過。
至於悲催的弘智大和尚本人……他現在能撐著不崩潰已經是奇跡了——何止大部分家當,那分明是幾乎全部好不好?舍棄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積攢的東西幾乎全部便宜了“天方奇人”,這以後還怎麼辦?難道還要變出錢糧來不成?
巨大的壓力,戰敗的恥辱,未來的絕望,三者如同魔掌一般壓迫著弘智大和尚並不年輕也並不健壯的身軀,一時間口吐血沫都算是輕的了,天旋地轉日月無光飛沙走石人鬼不分……總之是眩暈感強烈,屢屢出現幻覺,弘智大和尚不止一次“親眼看到”了“天方奇人”帶著一大票追兵而至,他們全部無路可逃,被打死,被剁碎……
然而這些事情並沒有發生,桂王殘餘勢力這邊都快逃到定安縣城了,預料中的大股追兵並沒有到來,朱由榔對這種情況表示慶幸,認為是蒼天有眼,列祖列宗顯靈了,而弘智大和尚在經過痛苦的思考之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什麼祖宗顯靈,分明是那群“天方奇人”認為,他們這邊已經失去了掠奪的價值……
在桂王殘餘勢力好不容易抵達了定安,然後為下一步該怎麼辦而犯愁的時候,澄邁縣城正在熊熊燃燒之中。
從瓊州府掠奪了大批錢糧、金銀,但遠遠沒吃飽的“天方聖域艦隊”和巴達維亞蘇丹國的軍隊,在雷州半島海戰落敗,但殺氣反倒更加濃烈的“天方聖域艦隊”另一部分和作為僕從軍的清軍水師,他們把全部的怨毒和怒火傾瀉在了澄邁縣城之上,而由於這座縣城的防禦比文、肖、王三大海盜苦心經營的臨高還要差不少,迅速隕落也是可以想象的結局了。
殺戮!殺戮!推進!推進!掠奪!掠奪!這就是“天方聖域艦隊”和其僕從軍目前的唯一想法,阿薩佈教長和阿芒古拉特一世當然明白這是外線作戰,危險的很,而消滅危險的唯一辦法就是在其成型之前碾壓過去!
應該說,至少在毛鄭聯合艦隊抵達海南島之前,“天方聖域艦隊”的基本策略還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