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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六年正月十五晚爆發的“京師事變”來的快,去的也快,到正月十六淩晨為止,逃走的襲擊者、叛離的清軍、被挾裹的百姓,大部分已經離開京師,而在最初的混亂平息後不久,那些由於準備充分而活下來的晉商“釘子”也迅速加入了撤離的行列。到正月十六正午時分,留給京師清廷的,只有累累的屍體和冒著煙的斷壁頹垣。
能搶的都搶了,能殺的都殺了,能跑的都跑了,經歷了這一輪血腥的變亂,清廷的實力至少下降了四成,而原先由於多爾袞的“鐵腕”而強制壓下去的各種派系鬥爭,如今爭先恐後浮出水面。
多爾袞本來身體就不太好,在我大清勢如破竹的舊時間線上,他也是再過一兩年就要掛點,而新時間上他在“京師事變”中受到的打擊太過慘重,又是吐血又是昏厥,諸多太醫全力搶救下,沒有直接一命嗚呼已經是奇跡。而比身體狀況崩的更徹底的是他的威望,失去了福臨這麼個重要傀儡,在老巢被活活打崩更暴露出徹頭徹尾的虛弱無能,於是乎睿王爺空出來的部分權力迅速被清廷中的其他的人所瓜分了……
大玉兒,也就是科爾沁部的博爾濟吉特布木布泰,也就是皇太極的莊妃,福臨的老孃,多爾袞的姘頭……總之是一個非常接近清廷統治核心的女人,這種女人往往最明白權力的重要性,而且越是地位不穩,風雨飄搖的時候越應該把權柄牢牢地握在手裡。多爾袞的失勢為大玉兒掌握實權提供了那麼一丟丟的可能性,但福臨的被綁票更直接威脅到了她身為皇太後的合法地位。在這種情況下,大玉兒必須拉攏到足夠的盟友才能鞏固自身的地位,比如說……範文程……
多爾袞的“智囊”,議政大臣範文程在整個“京師事變”過程中都保持著低調,而那幾個裝神弄鬼的“上師”一直在上竄下跳地怒刷存在感。而這確實是老奸巨滑的範文程在“欲擒故縱”,不讓這群滿嘴跑馬車的神棍徹底身敗名裂,以他為代表的文官勢力也不好上位,只不過喇嘛僧的失敗居然到了“動搖國本”的地步,甚至牽扯到了睿王爺本人,這種情況確實是範文程始料未及。
然而無論如何,範文程在料理京師內城的“殘留問題”方面,還是相當的有本事的。除了“吳三桂之子吳應熊趁亂逃出京師”這種意外事件無法挽回之外,剩下的禍患到正月十八為止至少看起來是平息了,然後殘破不堪的清廷面臨著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京師很顯然已經不安全了,下一步該怎麼辦?
以大玉兒為代表的科爾沁蒙古勢力普遍認為,應該放棄京師,撤退到適合騎兵機動的草原上才可能和逆賊五五開,而另一波滿八旗軍頭則認為,只有撤到遼東這個“我大清龍興之地”才算是安全。而以範文程為首的文官勢力則極力反對這兩種說法,為了據理力爭還擺出了當年遼、宋為了爭奪幽雲十六州大打出手的掌故。然而真正管用的說辭卻是“鄭王勢大,又搶走了聖上,若是朝廷再丟了京師,何人為大清正統?”
正所謂“異端比異教更可惡”,現在的清廷或許能接受被毛賊、妖女的勢力花樣蹂躪的事實,但被濟爾哈朗背刺這件事卻是可忍孰不可忍!而具體到大玉兒本人來說,其他的皇太後想攝政那都是手頭有個傀儡小皇帝,而她現在偏偏沒有,這可是直接關繫到太後權柄的大事,大玉兒當然知道其中利害……
範文程看火候差不多了,急忙丟擲了重要的三點方略——
第一,召天津將軍鰲拜進京,加官進爵(意思是這是最後一批能打的朝廷直屬軍隊了,再不拉攏是等著造反或叛離麼?)
第二,極力收縮防線,青縣、興濟等地都可以放棄(京師事變後三藩聯軍趁火打劫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反正也守不住的據點真心不如早點放棄,還能減少一些損失。)
第三,主動向毛賊手下幹將,也就是大沽總兵趙應元示好,爭取能“聯賊剿叛”(是個人都知道這是與虎謀皮,但難道還有別的辦法麼?)
範文程的“三點方略”在清廷的反響頗為兩級分化,支援的吹上天,說是“救國安邦之策”,反對的則各種羅織罪名,說範文程收了毛賊的錢,裡通妖女,必須活剮……倒是代表科爾沁蒙古勢力的大玉兒想問題比較“現實”,說毛賊極為貪財好利,他手下的趙賊也是如此,“借賊剿叛”說起來容易,到時候用什麼值錢的貨色來支付呢?
範文程一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的高冷範兒,說什麼科爾沁最普通的貨色到了毛賊那邊就是值錢的貨色,而毛賊還偏偏無法拒絕……
大玉兒很快意識到範文程說的是什麼——馬啊!蒙古人控制的草原上,最大宗的貨色就是馬,而互市中用馬換糧食換兵器換衣服那是千百年以來的傳統,比蒙古人存在的歷史還要久遠,而正在積蓄兵力爭霸天下,需要大量馬匹的毛賊確實無法拒絕,但是這裡面又存在一個“飲鴆止渴”的問題,萬一毛賊獲得了大量的戰馬,組建了強大的騎兵軍團,把塞北也一併征服了怎麼辦?
範文程聽罷,幹笑三聲:“莫慌,莫慌,毛賊再怎麼兵強馬壯,也沒法在塞北種地,既然無法種地,就算一時強橫無比,也傷不到草原的根本……”大漢奸說的這話是給科爾沁蒙古勢力吃的定心丸,也是客觀事實——當初大明極盛之時,永樂皇帝五徵漠北,那是何等的強大,何等的威風!但事實上這種規模浩大的北征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塞北環境不適合農耕,明軍無法長期佔領,只能冊封那些“打服了”的蒙古王公進行統治,而一但能打的皇帝駕崩,無能的不肖子孫上位,草原上被揍過的王公意識到實力此消彼長,漸漸膽肥的時候,那就是“土木堡之變”的劇本了。
因此清廷最終是同意了範文程的“三點方略”,而在同一時間,在清軍視角裡失蹤的吳應熊也終於落到三藩聯軍……不,是大沽總兵趙應元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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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應熊是吳三桂的長子,皇太極十四女建寧公主的丈夫,當然這兩重身份在新時間線上只有前一半,畢竟多爾袞只是許諾把建寧公主嫁給吳應熊,但考慮到公主本人比福臨還小的年齡,在舊時間線這成婚還要到數年之後。
而新時間線上由於吳三桂早早地叛亂,被扣押在京師的吳應熊也就沒了婚約,淪為一個單純的質子。不過這“質子”的效果有幾分是很值得懷疑的——吳三桂本來就不止一個兒子,作為梟雄的他完全死的起!但對於吳應熊本人來說,這重身份非常致命,畢竟他真的不想死啊……
自從得知“三藩叛亂”之後,吳應熊長期處於心驚膽戰的折磨之中,他怕,他實在是怕啊……他怕他爹造反失敗了,他連同所有家人一起被滿門抄斬,他又怕他爹造反成功了,多爾袞為了洩憤,把他千刀萬剮,他甚至還怕他爹造反既沒有成功也沒有失敗,硬生生打成僵局,到時候清廷為了破局,把他五花大綁捆在盾車上當肉盾去……
為了避免這些情況的發生,吳應熊無時無刻都想著逃跑,問題是雖然他在京師有吃有喝沒受到肉體上的虐待,但對他的監視卻嚴密到滴水不漏。吳應熊當然明白自己只有一次逃命的機會,這要是被捉回來了就算不死也是關地牢的命,所以當他發覺京師一片紛亂,到處是喊殺聲的時候還稍微猶豫了一下,畢竟誰也沒法肯定這不是多爾袞的陰謀,是不是?
當喊殺聲更近,更震耳欲聾,還伴有沖天大火的時候,吳應熊倒是確認了這絕對不是睿王爺的陰謀……因為他賠不起這個錢!然而趁亂逃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麼多逆賊、從賊亂民,以及趁火打劫的清兵在燒殺搶掠,自己一個衣冠楚楚、肥肥壯壯一看就是有錢的主兒,太容易被一刀子捅個透心涼。而吳應熊唯一能想出的辦法就是換上破舊衣服,木炭塗黑臉,跟著從賊亂民一起行動,等出了京師再偷偷溜走。然而他的計劃只成功了前一半,畢竟“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啊”……
吳應熊成功地混進了從賊亂民。
吳應熊成功地逃出了京師內城。
吳應熊成功地逃出了京師外城。
吳應熊成功地跟著從賊亂民抵達了天津附近(鰲拜閉門不出)。
吳應熊成功地偷了一匹馬,試圖沿著冰封的大運河向南逃跑。
吳應熊成功地被捉了回來。
“你……你們不能砍我,我爹是平西王啊……哇哇哇啊啊……”被捆起來準備斬首的吳應熊涕淚橫流的樣子確實很“熊”,而負責斬首計程車兵一臉不屑狀——“你爹是平西王,我爹還是天王老子呢!你這廝想跑也就算了,居然想敢偷我們的馬!砍的就是你,這叫殺一儆百!”
“饒命!嗚哇……”
“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