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血腥程度上來說,霍銅其實是期待前者的,不過當他確認蔣雲臺的對策是後者的時候,一種對壯觀火焰的興奮感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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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把十七世紀中葉明清戰場的火器從小到大排成一排,會發現一個有趣的問題——佛朗機炮和紅衣大炮之間的空檔似乎有點大?
這種情況是因為東方戰場的野戰範圍大,城池規模大導致的。在歐洲戰場上牛逼哄哄的六磅、十二磅野戰炮放在中國很容易出現野戰跟不上騎兵機動部隊,攻城又奈何不了超級厚的城牆的情況。不過這種問題的解決方法已經被毛雄輝找到了——多多使用載具(例如船)即可。
而在富靈阿、年重炎、蔣雲臺等人看來,淄川軍的“炮船戰術”簡直是“無恥到極點,沒有比這更欺負人了”。大部分物資都在船上運輸,你他奶奶的用炮船堵著水路不讓我們過去,還用炮攻我們在陸上的兵!真是欺人太甚!忍無可忍!沒見過這麼打仗的!所以……必須使用最後的手段了!
“上紅衣大炮!給老子轟!”紅了眼得蔣雲臺也不管什麼成本不成本的,因為若是不解決這些該死的炮船,他手下這三萬六千多大軍別說過不去,時間長了,死的多了,甚至有崩潰的危險!既然是要在最短時間內擺平敵船,那肯定沒有保留的需要,隨軍攜帶的二十門紅衣大炮全部現身,轟死他丫的!
“看見沒有!姓蔣的狗賊終於忍不住了!”霍銅這邊則是一股獵手發現獵物的狂喜,“用燒紅的鐵疙瘩和開花彈,把狗賊的紅衣大炮通通幹掉!”
玩過oba類對戰遊戲的人都知道,一個技能的實用性不僅要看其傷害高低和射程,還要看讀條時間,以及讀條過程中能否移動。
現實位面的對抗也是如此,蔣雲臺的紅衣大炮的傷害、射程顯然都高於淄川軍船上的五斤炮、十斤炮,但這沒有什麼卵用,因為蔣雲臺的炮手們顯然不是淄川軍那種用銀子和火藥喂出來的,熟練程度差的太多,紅衣大炮發射的“讀條時間”太長,更為要命的是,淄川軍戰船進行炮轟的時候是可以移動的,而清軍的運輸船並沒有經過適合炮位的改造,紅衣大炮直接在上面開火怕是船體承受不住,而搬下來在岸邊開火的話……這根本就活靶子嘛。
“哼,活靶子,讓你轟的一下變成死靶子!”這句話在淄川軍炮手中流傳極廣,也非常容易應驗——就在剛剛,一門紅衣大炮連同周圍的火藥就在三門十斤炮、七門五斤炮的熾熱球形彈、開花彈的的集火下被引燃,好一聲霹靂般的巨響,好一朵恐怖的死亡之花,沉重而昂貴的紅衣大炮成了廢鐵,而可悲的綠營兵炮手……當然成了焦屍。
“很好,幹掉一個!”霍銅的歡喜溢於言表,“對準第二個、第三個狗賊炮位,轟!”
裝填相對最快的一門紅衣大炮終於開火,十幾斤的巨大炮彈劃著弧線,在錫澄運河的水中激起更加巨大的水花。在水花蕩漾開的那一瞬,霍銅這邊一陣歡呼雀躍,而蔣雲臺那邊好一陣鬼哭狼嚎。不過這種鬼哭狼嚎也沒持續太久,因為很快就被第二個、第三個炮位被解決的巨響給壓住了。
其間淄川軍的船隊依然在緩緩地向綠營兵接近,隨著距離的縮短,炮擊的頻率也在不斷地加快。打移動目標和打固定目標的難度之差在此刻如此明顯,霍銅這邊成功地拔掉了第四、第五,以及第六個炮位,而蔣雲臺這邊理論上威力驚人的紅衣大炮激起了更多的水花,只勉強打中了一炮。船舷被撕裂的二百料戰船迅速後退隱入佇列,工兵們開始搶修,而與此同時,第七、第八個炮位被火焰吞噬。
“老子不幹啦……”
“跑啊!”
“狗雜種居然敢跑!”
“呃……”
這是發生在剩餘的十二個炮位上的事情,炮手也是人,炮手也怕死,眼瞅著己方的紅衣大炮如同被騸掉的驢鞭一般一個個都沒了,而敵方損失可以忽略不計,這尼瑪還打個山藥蛋啊!問題是炮手們想跑,監視他們的把總、千總們不讓啊,不過從另一方面說,由於怕被爆炸的巨大火焰波及到,把總、千總們並不敢距離紅衣大炮太近,於是乎這種內訌成了羅圈架,所不是淄川軍的炮轟仍在繼續,還真不知道要掐到何時。
“第十一個,第十二個……很好很好……佛朗機炮的也轟掉……”霍銅說著,忽然發現了什麼情況,“敵軍這騷動……莫非?”
霍銅迷惑了有那麼一小段時間,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很好,很好!來的越多越好!”面對那從水路、陸路接近的密密麻麻的船隻和稠乎乎的人潮,他興奮地大叫著——
“送人頭的來啦!快殺!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