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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魯迅先生的忠實讀者,洛英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人性,但當順藤摸瓜發現大臥底是汪氏兄弟,她還是感到有些驚訝。
因為她對這倆大商人其實是有所瞭解的。在舊時間線上有關揚州十日的記錄裡,多鐸在攻陷揚州後接受了徽商汪氏兄弟三十萬兩白銀的巨額賄賂,卻沒有同意他們“勿殺無辜”的乞求,至於汪氏兄弟最後的結局,洛英手頭的史料裡沒有詳細的記載,但根據揚州商賈幾乎被多鐸屠戮一空的事實看,這兄弟倆八成是掛了……而在新時間線上,由於王秀川和汪氏兄弟有商業上的往來,洛英也間接地知道了一些他們的資訊。當知曉史閣部四處老淚縱橫地求募捐,汪氏兄弟就象徵性給了八百兩,還非常專業地哭窮的時候,洛英感嘆的是這些自以為精明的人果然不知道危機的到來。而情報司的調查則顯示洛英之前的猜想是圖樣圖森破,汪氏兄弟不僅知道危機的到來,甚至還是危機的推手之一,至於舊時間線上揚州城破後的那檔子事兒,怕是沽名釣譽不成,反被大boss卸磨殺驢。
惱火是首先充盈於洛英心頭的情緒,然而作為淄川軍的並列一號人物之一,她必須學會理性地,而不是感性地思考這個問題。汪氏兄弟這個釘子肯定是要拔掉的,但拔掉後究竟收益幾何呢?
收益大!非常的大!這是在進一步調查和思考後,洛英確定的事。汪氏兄弟財資巨萬,尤其是糧食、食鹽、生鐵這些戰略物資上在全揚州能排到前三,這樣的一條大肥魚顯然不是那些隨波逐流的小魚,而是有能控制浪濤狂瀾的迷之自信。晉商投靠滿清換取大利,富可敵國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既然那麼多晉商都做得,憑什麼他一個徽商做不得?
這汪氏兄弟,究竟是說他們聰明,還是不聰明呢?站在歷史的下游觀看,往往能看到一些當時的人未曾注意到的真相——晉商與後金勾結是在後金被明朝經濟封鎖、揭不開鍋的時候,而且是成集團、成建制的集體投靠,而汪氏兄弟只是徽商之一,還是在滿清已經入關、兵強馬壯、不可一世的時候投靠,這地位能一樣麼?更何況就算是藉著後金滿清崛起的晉商也是清朝“割韭菜”最頻繁的目標之一,真正能發大財還不被抄家的晉商能有幾家?汪氏兄弟本來就是一條必死卻不自知的大肥魚,與其被多鐸吃掉,不如被淄川軍吃掉,所以……
當洛英迅速制定出一個作戰計劃,讓腿腳迅捷的呂小六交給毛雄輝之時,猛然間一個冷戰,她被自己嚇到了。我做了什麼?我究竟做了什麼啊!那個悲(收)天(買)憫(人)人(心)的乖巧小郡君哪裡去了,她現在是越來越往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方向發展啊!雖然她之前親手槍斃過人,但也就那麼幾個,而這命令下去時關乎數百人的性命……
洛英正在心神不定間,毛雄輝的回複多少解開了她的心結——戰爭就是這麼殘酷,殺伐果斷是一個領袖人物應有的素質,我的小郡君越來越有這種素質了,加油!當然攻破汪家大院的事情不用煩勞你,霍金的三弟霍銅上就可以了,而且正好也要讓新兵見見血!
對汪家大院的圍攻只持續了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就取得了成果,在正規軍的猛烈炮轟之下,汪家的大門紙片般脆弱。大門破開後,汪家迅速派出師爺認慫,說願意出三十萬兩白銀息事寧人,霍銅按照毛雄輝之交待給他的話,說三十萬兩白銀當然是要的,不過你們還得把和韃子王爺勾結的罪證全部交出來才能息事寧人。師爺聽罷語塞,隨後大呼冤枉啊一定是有奸賊勾結韃子王爺,還挑撥離間,小人要稟報大東家、二東家去揪出奸賊。霍銅冷笑一聲說不用稟報大東家、二東家了,去地府稟報牛頭馬面還比較快一些,說罷掏出一把喇叭銃給師爺來了一發霰彈,這銃響也是發動總攻的訊號,一百八十多個長矛手、火銃手以及五百多個新兵標槍手蜂擁而入。
汪氏兄弟的垂死掙紮只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這還很大程度上基於汪家大院的複雜程度。至於護院的家丁,在丈八長矛、超重型火銃、標槍面前,和靶子唯一的區別就在於他們死了一批後就不肯當靶子了,倒戈起來不要太快!
汪氏長兄在被抓到前服下了鶴頂紅,汪氏二弟則是自焚而亡,被他們一起拖著自盡的家室共計二十三口。當然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罪證和戰利品。
在雖然汪氏二弟燒掉了大部分和清軍聯絡的證據,但在地毯式的搜尋面前,還是有部分證據落網。這些證據中最有趣也最重要的是一群被放出來的鴿子,大部分被火銃手和標槍手擊落,小部分成功飛出城去。鴿子的腳上拴著小紙卷,上面密密麻麻的寫的全是小字!
相比於交給淄川軍情報司研究,也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的罪證,參與這次進(抄)攻(家)行動的的新兵標槍手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豐厚的戰利品。他們之前從未見過這麼多鹽、這麼多米,更沒有見過上萬斤的生鐵錠堆成一座小山,而且這些戰利品裡居然還有不少會說話的——人,汪氏兄弟販賣的貨物還包括人!
“五十八個孩童,三十五個姑娘,還有十一個男……人……”霍銅說這倆字的時候有些遲疑,因為那十一個家夥似乎不是被販賣,而是被蓄養在汪家大院內,一個個唇紅臉白,身材纖細,動作扭扭捏捏的,全無陽剛之氣。霍銅突然像被雷劈了一般,明白過來了——
五十八個孩童和三十五個姑娘自然被淄川軍收編,至於那十一個廢物直接驅逐,愛死哪兒去死哪兒去!
“男人就要像男人,女人就要像女人,女人陽剛一點勉強能算颯爽英姿”正所謂話糙理不糙,霍銅這些話本身就是對從古到今的娘炮廢渣們的本質揭露和終極審判,一切維護人類性別秩序的仁人志士的靈魂在此刻附體,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不是一個人……
霍銅處理完惡心的事宜,然後開始的就是戰利品的搬運工作,當然還有一件事情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對屍體的綜合利用(毛雄輝語)——汪氏家族的那些屍體全部用繩子拴在樹上,給新兵當練習用的真人形靶還是不錯的。
聽兵卒稟報的毛雄輝派人團滅汪氏兄弟,並且鞭屍一事,左都督劉肇基先是沉默,許久之後叫了一聲“好!”。作為地位相當高的體制內人士,他何嘗不知道那些吃裡扒外的大商人一個個都是毒瘤,但就是因為他是地位相當高的體制內人物,所以知道其中利益牽扯的太多,反倒不好下手一一斬除。而毛雄輝確實做到了此事,至少是擊破了其中一個毒瘤,這讓劉肇基竟然有非常解恨的感覺,只是他不確定,這樣明顯要清洗天下為富不仁之人的後生,究竟能走多遠?
與此同時,史可法聽著衙役有關汪家被抄的稟報,看著手中淄川軍送來的,署名朱倫瓔,列舉汪家罪狀的文書,手在抖,手抖的厲害。雖然從道理上說汪家通敵賣國死有餘辜,但這種近乎恐怖的酷烈讓他産生了本能的抗拒。而且……而且這次抄家滅門居然是朱倫瓔策劃的,可憐濟世救民的賢王之後,居然……居然成了這等兇殘模樣!
史閣部長嘆一聲,環視四周,最後目光落在了幕僚王秀楚身上。“近日戰事頻仍,山河破碎,幸而有陳、毛兩位參將千裡馳援,方保的揚州城一方平安啊……”
王秀楚自然聽得出史可法話中有話,他謹慎地試探道:“閣部恕罪,學生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來聽聽。”
“學生夜讀史書,有一愚見——昔日殘唐武人作亂,釀成五代十國之禍,宋太祖撥亂反正,方有大宋三百年的富庶,胡元源於漠北,重武輕文,九儒十丐。幸有我朝太祖撥亂反正,以文禦武……”王秀楚當然不會承認朱元璋、朱棣時期明朝文武官員的地位是基本平齊的事實,而是大肆鼓吹“武百年,文三百年”的經驗規律。換句話說,文強武弱的時間已經快持續了三百年了,今後百年怕是又是一個武人殺來殺去的亂世……
王秀楚說完,硬著頭皮等史可法的訓斥,然而預料中的訓斥並沒有到來,他只聽到了一聲蒼老、虛弱、無可奈何的嘆息。
“讓他們打,讓他們去打吧!本官倒是要看看,哪個是黃巢、哪個是李克用、哪個是朱全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