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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洛英帶著喜樂、米豆、尤三妹等人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輸血、清創等一系列步驟,老神棍海越樹一邊念經一邊指揮著信徒做著技術含量較低的護理工作之時,負責大院防衛工作的馬翠花、汪老五、呂保四等人,正與衡王府護衛千戶及其“車隊”對峙中。
“這裡面裝的是什麼?”馬翠花已經是第三次問這個問題了,而得到的結果依然是“這是衡王殿下給將士和傷員們的一點心意”,而搜查的結果,至少前兩車確實是糧食和藥材,但馬翠花還是覺得不對勁,本能地感覺到不對勁。
衡王……他不就是那個當初趙應元、楊王休想擁立卻躲起來不見人的大慫包麼?他不在戰前送補給,也不等到戰後打贏了才行動,偏偏打的正激烈的說要送什麼“心意”。呵呵,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馬翠花狐疑的目光停留在不斷接近的後續車輛上,而心中升起了一絲更加費解的疑惑——如果衡王的走狗試圖在貨車上藏什麼東西,那麼要怎麼辦才能危害到郡君呢?一輛接一輛地詳細盤查下,什麼東西能混入那被郡君稱為“戰地醫院”的大院?
莫非……讓防禦戰地醫院的人員接近,才是衡王走狗的目的所在?
馬翠花一連打了好幾個哆嗦,再一次感受到那種如同冬日裡掉入冰窟窿一般的戰慄,但至少這一次,她做出反應的速度遠比在虎口寨和在韓家莊要快!
“有詐!放箭!開火!”接下來的事情也驗證了她的猜想——響動,喧囂,吶喊,衣甲、兵刃、肢體摩擦的聲音,好家夥,除了被馬翠花盤查過的前兩輛,後面的貨車裡面都裝滿了人!
“狗娘養的賤貨!”護衛千戶罵的非常難聽,他本來的計劃是誘使弓箭手、火銃手上前盤查,車上埋伏的甲士暴起將敵消滅的。沒想到對面領頭的(居然也是個娘們!)警惕性還不低,偷襲計劃泡湯了一半,愣是變成正面死打硬抗了!不過好歹這些衡王衛兵平時吃的不錯,被甲率也高,在真金白銀的誘惑下,攻破這座大院不在話下!
好一陣“嗖嗖嗖”和“砰砰砰”,緊接著是“哇哇啊”,箭矢和鉛彈打在衛兵們身上,不少人身上已經飛濺起了血花,然而護衛千戶及其親兵“殺一個逆賊賞銀十兩,殺一個頭目賞銀一百兩,殺掉偽郡君賞銀三百兩”的喊叫還是在他們耳朵裡蓋住了其他一切聲音,高額賞金調動起殺戮的積極性,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馬翠花、呂保四、汪老五帶著手下且戰且退,弓箭手、火銃手和甲士打肉搏戰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主意。幸虧反應及時,他們還來得及撤進大院並把門關上,但危機的程度並沒有因此而改善。
對手或許沒帶梯子,卻有用來撞開門的原木,馬翠花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更讓她感到驚愕的是——衙門、糧倉、武庫等方向都傳來了不祥的聲音,還有……騰起的煙霧和火光。
“燒!給老子燒!裡通逆賊的刁民!燒死活該!”
“逆賊楊王休!還不快快繳械投降?”
“燒光!殺光!搶光!擋路的賊人,格殺勿論!”
……
護衛千戶派出去搞事的三個百戶,已經成功帶隊在青州城內引起大亂。蔓延的火勢和驚慌失措的百姓只是轉移注意力的犧牲品,他們真正的目標,還在於幾個必須攻破的重點目標。衡王府的衛兵是典型的巧取豪奪有餘,上陣打硬仗不足,但在這個節骨眼上發難恰恰彌補了他們的弱點,因為青州聯軍的主力被吸引在城牆附近,三個百戶要對付的大多隻是衙役級別的戰力。
更不要說還有臨陣倒戈的衙役,衡王那邊開價更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他們普遍認為和城外猛攻的清軍相比,城內的逆賊根本就是兔子尾巴長不了。在確定衡王和清軍是一夥之後,這群牆頭草就開始一批一批的變節,這種變節造成了災難性的後果,尤以糧倉和衙門為甚。
僅僅一袋煙的工夫之後,糧倉的控制權就已經易手,衙門則失陷了七成,剩下的陷入苦戰,畢竟趙應元留下的弟兄比較能打,拼死保護楊王休外加負隅頑抗一時難以拿下,而讓衡王衛兵大吃苦頭的,是武庫和與之毗鄰的兵器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