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乃是洛安城知府杜雲麾下赫赫有名的捕快圖柏圖大爺,也是將大荊第一高僧拐跑的那位神通廣大的兔子精。
兔子精將胸前的小兔子塞回去,拉住韁繩,勾唇酷酷的笑:“杜雲雲,你這是要去哪啊?”
杜雲道:“入京見……”
話音忽然一頓,杜雲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神色晦暗的看著圖柏,沒回答他,反問道:“你不是拖家帶口闖蕩江湖了,來帝都作甚麼?”
圖柏胸口的小兔子又冒出了頭,歡天喜地沖杜雲招爪,圖柏捏住小兔子的爪子,走近馬車,目光睨著不遠處的小樹林,壓低了聲音,意味深長道:“我們在這裡等你。”
故意加重了‘我們’兩個字。
杜雲臉色一變,飛快的向四周瞟了一眼,語氣急促而憤怒的說:“你的那個禪師究竟想要做什麼?我之前以為他裝死離開皇宮是為了你和小兔,現在才明白他的意圖根本不純,何止不純,簡直驚天駭地,老圖我告訴你,山月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種與世無爭的高僧,他有很多事都瞞著你,你現在幫他攔著我,等他和他背後的人得逞,你知道不知道大荊國會發生怎樣的動蕩!要死多少人!”
圖柏眼裡不易察覺的閃過一絲黯淡,他垂下眸子,假裝逗弄著小兔子,沒被兩個人注意到,唇角依舊掛著懶洋洋的笑容:“你說的我清楚,但我不攔你,死的人就會是千梵了。”
杜雲咬牙:“老圖,你什麼時候變成這種人了,你真是……鬼迷心竅,不可理喻!”
最後幾個字像是刀刃劈頭蓋臉砸到圖柏的身上,他懷裡的小奶兔察覺到二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嚶嚶嚶的將頭縮回了圖柏懷裡,只露出一雙尖尖的小耳朵害怕的瑟瑟發抖。
圖柏笑容一收,安撫的摩挲著小兔的耳朵,冷冰冰的道:“他答應我不會傷及無辜。”說完,拉著韁繩的手一緊,要強行將馬車調轉方向。
站在車邊的解羽閑一手按上車轅,將內力灌入馬車上,以千斤墜控住了馬兒。
兩股內裡在馬車上撕扯,圖柏薄唇緊抿,低聲道:“有什麼話見到千梵之後你當面與他對峙不可嗎?”
杜雲坐在馬車裡,扒住搖搖欲墜的車壁,憤怒道:“我要是見到他,非要把他交給官府不可,這個妖僧——”
圖柏眼中一凜,隱隱有怒火燒起來:“杜雲,你說話注意點!”
對峙的解羽閑皺起眉:“該注意的人是你。”
馬車的車轍在兩方勢力的拉扯下發出欲碎的咯吱聲,木屑開始紛紛落下,他們在城門外站的太久,不遠處守城的禁軍已經注意到了這輛詭異的馬車,正集結人手向這裡趕來。
就在圖柏與解羽閑針鋒相對爭執不下時,圖柏懷裡的小兔嘰忽然奶聲奶氣含糊不清的喊道:“不打,怕怕。”
圖柏心裡頓時一軟,收回了內力,他收的太快,招呼都不打,解羽閑沒料到,一道勁力便順著車轍沖了過去,眼見就要打在圖柏身上,一顆殷紅的珠子半路橫出,將其截住,勁力甩撞到珠子上,木頭珠子當即碎成了兩半。
解羽閑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的轉頭去看,小樹林裡一抹青色的身影消失不見了。
圖柏哄著被嚇怕的小兔嘰,收斂了方才的冷意,皺了皺眉說:“有什麼好商量,先見面再說,我們幾個大人在小崽子面前吵架動手,也真夠丟人的。”
說著瞥了緊抿著唇的杜雲,往小樹林裡走去。
解羽閑道:“去嗎?”
杜雲嘆口氣,扶著他的肩膀跳下馬車,望著圖柏越來越遠的身影,道:“走吧。”
隨即跟上。
小樹林裡綠意盎然,擋住了外面的視野,林子中心有一小片空地,空地裡停著一輛馬車,車前站著木佛珠的主人山月禪師。
見他們跟來,山月微微一笑:“杜大人,多日不見了。”
杜雲一見他就來氣,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不鹹不淡哼了一聲。
山月也沒生氣,依舊是溫和如水的模樣,說道:“陛下急詔杜大人入宮,想必為了的事和在下如今為的事是同一件,千梵就不多說了,還請杜大人給一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