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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難以想象的場景。
猶如仙山一般屹立在海上的萬海峰黑色岩石之間燃燒著橘紅色的大火, 馭鳳閣精緻的樓臺院落鳥舍在火光中慢慢焦黑,然後伴隨著垂死掙紮的燃燒聲,一點點覆沒傾頽, 從山崖間破碎墜入汪洋。
海面上有斷壁殘垣,也有數不清的殘肢斷臂, 鮮血染紅了洶湧的浪潮, 一股一股的血浪湧入大海,攜裹冰涼的屍體和斷木葬進了永世不見天日的海底。
天空也是紅的, 被血海倒映著,被熊熊大火炙烤著,無數信鴿、鶯雀、雁、飛鵠繞山徘徊, 久久不散, 悽厲的鳥唳在廝殺聲中猶如一曲揪心蒼涼的悲歌, 在萬海峰上日夜不絕。
大火燒了三日, 百鳥盤旋了三日。
三十裡外,隱秘的林子裡,侍衛走到殷成瀾身側,附耳低聲說:“爺, 各字舍飼主試過了,還有很多鳥驅趕不散,再這麼下去……”
殷成瀾望見侍衛腰間的五色旗,抬手抽了出來, 握在手裡仔細的看著。
“赤色如血, 玄色如夜, 青黛如林,姜黃如山,霜白如水,皆是天地之色,天地之大,何處為家,何處不為家。”
殷成瀾將五色旗扣在膝蓋上,仰頭望著天邊高高盤旋的飛鳥,嗤笑了一下,笑容裡卻沒有冷冽和殺意,而是有種淡然的無奈,輕聲說:“歸巢,我等何時才能歸巢。”
說罷,抬手一揮,海東青從林中躍到了他的手臂上,殷成瀾抬了一下,將它送上天空,說:“送它們最後一次吧。”
海東青張開勁翅,高聲鷹唳,在頭頂滑翔一週,乘風飛上雲空。
自陸心湖潛入萬海峰的朝廷軍隊在經過三日的箭雨掃蕩,終於將馭鳳閣中負隅頑抗的眾人逼到了峰頂聽海樓上,背後便是嶙峋陡峭的山崖絕路,天空中無數飛鳥徘徊不去,連按歌肩頭有一道血淋淋的刀口,他渾然不在意,盯著面前烏泱泱舉著長槍計程車兵,抬起自己的劍,微笑著舔掉了上面的血。
“放下兵器,饒爾等不死!”一將士喊道。
連按歌唇紅如血,勾唇笑道:“當年我們不這麼喊,我們只會殺過去,踏著鮮血,將太子的帥旗插到敵人的屍首上。”
藏在人群中撐著朝廷帝旗的旗手兵汙跡縱橫的臉上一愣,不知為何,他心裡忽然一緊,他的周圍都是人,卻感覺到青年戲謔的目光正緊緊鎖在自己身上,就像鷹盯緊了獵兔一樣。
盤旋在天空中的飛鳥尖銳的鳴叫著,這時,一聲鷹嗥突然自雲端下蕩出,緊接著海東青瀟悍之姿出現在眾人面前,它高高飛起,幾乎要沖破九重天,捲起風雲狂掃。
然後,海東青振翅壓下,如同一片雪亮的濃雲遮住了天光,它甫一出現,如同群鳥之首,在半空中猛地打了個旋,身後跟著無數方才徘徊不定嘶啞的百鳥。
連按歌將劍拎在身側,緩緩後退,站到了懸崖邊上,目光環顧一週的同僚,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張開雙臂,溫聲細語說道:“按歌先走一步。”
說完,仰面躺了下去,海東青鷹眼一縮,自他身後帶著百鳥俯沖而下。
在急速下降的狂風中,連按歌抬臂將劍甩了出去。
朝廷鷹犬驚訝之際,只聽‘錚’的一聲,猛地轉頭,一柄帶血的長劍釘在了寓意著勝利的帝旗之上,旗杆折斷,迎風招展的旗幟栽到地上,隨即被馬蹄踏進了血汙之中。
齊英脫了戰甲縱身一躍,跳上這世間最高的府邸,將自己的長劍嵌入磚瓦縫隙,把戰甲掛了上去,隨即也帶領馭鳳閣餘下眾人跳下懸崖。
四大營終於攻下馭鳳閣,逼死了膽大包天的逆賊,然而他們卻沒一個能笑得出來,在他們的頭頂上,以長劍為杆,戰袍為巾的帥旗正怒風張揚著,那上面沒有馭鳳閣獨特的鷹圖,而是一個疏朗俊逸的‘瀾’字。
十餘年前,先皇在世時,大荊史上最年輕的太子,便是揚著書寫了這個字的戰旗踏遍五洲縱橫邊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