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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 連按歌就在臥房外敲門了,得到允許,他走進來, 頂著兩只黑眼圈,看起來一夜未睡, 手裡端著一碗剛熬好的湯藥, 放到桌子上,轉身嚴肅的說:“爺, 昨天放了十三隻信鴿,今晨收到訊息,鬼孤老人進中原了。”
殷成瀾靠在床頭, 長發未束, 身上披了件玄色的外袍:“多久了?”
連按歌臉上一閃而過的愧色:“半月有餘。”
殷成瀾嗯了一聲, 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袖口, 說:“我昨夜......”卻頓住了。
連按歌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後半句,撩起眼皮看他,就見他精明卓絕的十九爺臉上出現一瞬間的空白, 大總管心裡吃了一驚,以為自己看錯了,再仔細看去,殷成瀾已經恢複了常態, 說:“昨日我們遇見的易了容的‘季玉山’很有可能就是鬼孤老人, 你今日再去城中打聽一下……不, 不需要了,他會主動來找我們的,等著就是了。”
連按歌應下,往門外瞥了一眼,小聲說:“爺,昨天帶回來的那個人是?”
殷成瀾的目光從連按歌臉上落到被子上,他不動聲色的拉了下被角:“以後再解釋,你先去吧。”
連按歌心裡一空,果然,他這件小棉襖舊了,是不是都不暖和了。
交談完畢,見他還在原地不走,殷成瀾挑起眉梢,手按在被角上,好脾氣的問:“還有什麼事?”
連按歌唇角翕動,這叫他怎麼說,指責他喜新厭舊了,還是說自己想爭風吃醋了?
無論說哪句話都詭異。
連按歌肩膀一鬆,揉了揉眉心,撿一旁桌上的涼水灌了一口,搖頭道:“沒事,就是覺得......爺最近不太一樣。”
殷成瀾哦了一聲,一縷頭發掉到了眼前,他伸手攏到耳後,舉止之間俊逸瀟灑氣質非凡,他笑了一下,好整以暇的問:“有什麼不一樣?”
連按歌環住手臂斜倚到牆上,看到桌上他親手端進來還溫熱的湯藥,說:“之前爺每回情緒大動時,非待要服下兩三日湯藥才能遏制,我昨夜見爺隱有毒發之狀,雖出言提醒,但按照爺的脾氣,夜裡也定然心緒雜亂輾轉難眠,可今早一來,卻見爺精神很好,似乎昨夜睡得格外安穩,這......不太像爺。”
殷成瀾愣了一下:“我非要夜不能寐,想他們想的毒發身亡才合適?”
連按歌忙道不是:“這樣挺好的。”
殷成瀾便甩給他一個‘既然如此,你還站在這裡廢什麼話’的眼神,將連大總管哄走了。
待人走後,殷成瀾忽然沉默下來,但他並不像往常那般陰鬱冰冷,反而眉間竟是出奇的平靜,他自然知道連按歌想說什麼,就在他猝然頓住的那句話時,他就注意到了。
是了,他昨夜本不該睡得那般安穩的,因為前路已經豁然劈開,製毒的人、下毒的人就在他的眼前,他抬手就能碰到自己廢了的雙腿,抬眼就能看見複仇之路上的荊棘和尖銳的石頭,轉身就是逼仄著他茍延殘喘的兩味下落不明的藥引子,可他就這麼平靜安寧一夜無夢的睡了一覺。
不該是這樣的,殷成瀾心裡想著,聽見一聲哼唧從自己壓住的被角下響了起來。
殷成瀾移開手,看見自己的被角被頂開,一隻茸毛亂翹的耗子似的小鳥爬了出來,抬頭和他對上眼,折過一隻翅膀抵在胸口‘啾啾’的咳了兩聲,幽幽抱怨道:“你壓住我傷口了。”
殷成瀾毫無誠意道:“抱歉。”
靈江幻化出人形來,從殷成瀾的被窩裡盤腿坐起來,將他仔細看了一遍,見他眼底一派清風,又聽見他與大總管清晨的一番對話,便知曉昨夜自己這麼一摻和,還真沒白費,於是心滿意足的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他剛伸手,就被殷成瀾一把攥住手腕,往前猛的一拉。
靈江預料不及,撲到殷成瀾腿上,正撞住胸口的傷,他嗚咽一聲,很快便被殷成瀾扶住後背換了個面。
仰面躺在殷成瀾身前的錦被上,靈江臉色有些蒼白的喘了兩口氣,待氣息平下之後,他皺眉指責道:“你手輕點,別把我弄壞了。”
殷成瀾低頭看著腿上的青年,好笑道:“這句話用在這裡不合適。”
靈江撇了撇唇角,並不打算懟回去,而是微微仰起頭專注的望著男人,他眼裡黑亮的驚人,像是沉了一把星子,光影流轉時總能泛過一抹微光。
殷成瀾從未見過這樣凝望自己的眸色,收斂起唇角的笑意,近乎耳語的低聲說:“故意的?”
他沒頭沒尾來一句,靈江卻聽懂了,舒服的枕著他的腿,抬手抓住他鬢角的青絲纏在指間,滿不在乎道:“逗你開心唄,想那麼多有的沒的作甚麼?”
殷成瀾緩緩眨了下眼,按住他不老實的爪子:“我開不開心重要嗎?”
靈江便認真點了點頭。
殷成瀾看著他,沉默了,一雙平日裡深不可測的眸子垂了下來,大片漆黑的睫羽擋住他的瞳仁,將他的眼形描摹的格外修長,這一刻,他身上散發出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像是某種跋山涉水也求而不得的落寞,卻很淺很薄的一層,沾在他顫動的睫羽上,只要他輕輕眨一下眼,可能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