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容被她說的一懵,隨即細細想了想,自己先打了個哆嗦,“好像也是……”
蕭鈺忍俊不禁,“我只是在想啊,死的人一了百了了,看不看得見,也就圖個心安,但活著的人,日日都在煎熬,也不知道誰更難受一些。”
君容在她身邊站定,試探著問:“你是說甄清平?”
“嗯,我的小舅舅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看著灑脫,但是誰親誰疏,他分的一清二楚,他輕易不會說關係多好,然而一旦說了,那就是他認定了。”
蕭鈺嘆了口氣,手搭在欄杆上,“南青山是他認定的知己,千金易得,知己難求。這世上他曾最貼心的人,走了。”
君容默默的聽著,看了眼蕭鈺溼漉漉的手,若有所思,那是怎樣的關係呢?像自己與太傅一樣嗎?
他試著把自己和蕭鈺代入南青山和甄清平的角色,沒怎麼樣呢,光是想想就覺得喘不上來氣。
他臉色一白,忙搖搖頭把那些念頭驅散。
蕭鈺餘光掃到了,不由得問:“陛下怎麼了?昨晚睡覺落枕了?”
君容:“……沒,就是感覺挺可惜的。”
“世事無常,本就如此,等明日雨停了,我想去看看我小舅舅。”
“想去就去,他自己一個人也憋得難受,你和他說說話,說不定心裡會好受很多。”
君容說的非常誠懇,誠懇到蕭鈺覺得莫名其妙,“陛下怎麼篤信我能開解他?我向來不是個會安慰人的。”
“可我覺得太傅很會安慰人,每次和太傅說完話,我都有茅塞頓開之感。”
蕭鈺挑眉,她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
君容從自己袖子裡掏出帕子,拉過蕭鈺的手,輕輕的給她擦水,連指縫都沒放過,他低垂著眉眼,稚氣的臉上帶著幾分執拗的認真。
蕭鈺瞧著心裡一動,就沒躲,任由君容動作,擦完之後君容自然而然的把手帕收回自己的袖子裡,皺眉說:“太傅的手很涼,還是進屋裡待著吧。”
“行,走吧。”
蕭鈺雨也看夠了,君容提出來她就順勢跟著進了內殿。
凝昭倒了熱茶給蕭鈺暖手,蕭鈺笑了笑:“多謝。”
凝昭莞爾,退到一邊站著。
君容眨眨眼:“除了凝昭,還是頭一次見太傅對定國公府的人如此溫和惦念,我方便問嗎?甄清平對太傅來說,有哪裡不一樣?”
蕭鈺喝了口熱茶,一路從唇舌暖到了胃裡,眼角眉梢柔和下來,透著幾分懶洋洋的氣息,“小舅舅對我來說確實不一樣,從我記事起第一次去定國公府的時候,對我最好的就是小舅舅了,其實……也可以說在那冰冷無光的日子裡,他是唯一一個給過我長輩溫暖的人。”
君容脫了鞋蜷縮在榻上,期待的看著蕭鈺,明顯是想聽故事。
蕭鈺笑了下,還真的說了起來,“王妃難得帶著我回一次定國公府,國公和老夫人倒是都挺歡迎我的,然而等王妃和國公說王爺不那麼看重我,反而是更看重她肚子裡的那個,國公對我的態度就不那麼熱切了。”
“啊?是因為你當時還不是世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