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扯了扯唇角,輕輕的咳了一聲:“沉得住氣才好玩,要是他現在就跳出來,就沒意思了。”
“留影,若是我這一次敗了,你千萬不要現身,躲起來,去老三身邊,一定要保他無憂。”
被稱為留影的侍衛一怔,隨即猛地跪了下來:“主子怎的說這種喪氣話?有太傅和兩位國公幫忙,我們的計劃天衣無縫,必然可以成功的,屆時您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奪回自己的皇位,三皇子有您親自照拂,何須屬下……”
君耀無奈的搖搖頭:“我不過是做好萬全的準備而已,以前我是太子的時候,覺得整個京都沒人比得過我,我母族是江南大族,底蘊深厚,我才高八斗,父皇愛重,無人可與我爭鋒。”
說著他苦笑一聲:“不過世事難料,攝政王大勝歸來,擁兵自重,一步步蠶食父皇的權勢,最後整個朝廷都成了攝政王的一言堂,父皇被架空,我就更不用說,空有一身傲骨,卻無施展之處。”
情緒激動起來他又不停的咳嗽,留影忙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君耀的背給他順氣:“主子,外面冷,風又大,還是回屋再說吧?”
君耀沒有拒絕,被他攙扶著回到了自己的臥房。
臥房裡炭盆正熱,地龍也沒有含糊,燻得屋子裡溫暖如春。
留影幽幽的嘆口氣:“哼,多虧當初攝政王還想要個仁慈的名聲,沒有讓下人苛待主子,什麼東西都按著以往的份例來,不然這寒冬臘月的,主子可怎麼熬過去啊?”
君耀坐在榻上,看著留影把炭盆挪近一些,又去給自己倒茶,眼裡閃過欣慰,自己雖然落魄至此,好在身邊的人還算忠心。
“主子,來,喝茶。”
“嗯。”
君耀接過熱茶,慢慢的吞嚥了兩口,喉嚨舒服許多,也沒有咳嗽的衝動,便放下茶盞,伸出手來烤火。
“說起來,我如今淪落至此,皆拜攝政王所賜。有我這個名正言順的嫡長子在,他想扶持傀儡難於登天,所以他暗中下毒害我,又設計說我殘害手足,逼父皇把我貶為庶人,囚於前朝閒王府……呵,他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提到攝政王,君耀的臉上頓時閃過恨意。
留影的雙手也緊緊的攥了起來,咬牙切齒道:“亂臣賊子,九族當誅!”
“呵,人在做,天在看,亂臣賊子,這不就被天收了。”
想起攝政王正當壯年卻忽然急病去世,君耀心裡就一陣痛快。
留影笑了笑,卻又落寞下來:“那蕭鈺也不是個好對付的,觀其種種行徑,怕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君耀手一頓,眯了眯眼:“所以這一次,我們若是不能一舉成功,便只有等死的份了。”
“主子!”
留影大驚,不贊同的看著君耀:“快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怎麼會不成功?退一萬步講,就算敗了,有太傅和兩位國公在,定能保下主子。”
君耀抬眸看了留影一眼,見他眉眼尚顯稚嫩,才恍然想起,留影與自己一同長大,是自己的貼身暗衛,如今也不過才十九歲而已。
無聲的嘆息消散在唇齒間,君耀敷衍的點點頭:“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