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該死的書生挽救了她讀書人的自尊,可瀟瀟這個無辜的人就只能接受眾人的惡意。
事情演變到最後,所有的傷害都落到了瀟瀟一人身上。
時至今日,此事麥香村已經家喻戶曉,曲水河鎮更是將此作為了街頭談資。
從劉芷對他說出真相之時,瀟瀟已然料到今後的艱辛,可他沒料到會艱辛到如此程度。
面對異樣的目光和刻薄的語言,瀟瀟裝作視而不見,過耳不聞,他挺直了脊背敲響了一戶又一戶昔日與他定柴的人家。
會有人相信他的吧,他心裡抱著一絲僥幸。
“我可不敢買你的柴!”
“呦,你還有臉出門哪?”
“別來了,主子不讓買你的柴,怕染了騷氣。”
“呸,狐貍精!”
六捆柴,他一捆都沒賣出去。站在宋府的角門前,瀟瀟抬起的手猶豫了。宋府家大業大,對此怕是避之唯恐不及吧。
瀟瀟收回手,轉身去了鎮集。
昔日待他親和的叔叔嬸子不但白眼看他,甚至各自拿東西將半空的攤位佔了去,擺明瞭不歡迎他的加入。
瀟瀟抿緊了唇,眼睛異常的酸澀,轉身離開了這裡。
是他太天真了!
沒人肯買他的柴,而他以賣柴而生。
也沒人敢再僱他洗衣,僅僅一個人的一部戲,生生斷送了他的生計。
馮雨歇看著他揹著柴出門,又揹著柴回來。兩手空空的去接洗衣的活計,又兩手空空的歸來。
連續三日的挫折之後,瀟瀟不再去曲水河鎮。他每天最常做的是坐在河邊,望著青山的方向想事情。
馮雨歇讓韓東明去查的事情也終於有了眉目,心頭一過,便讓韓東明將事情安排了下去。
她起身拿著釣魚竿去了河邊。
河邊坐著一個孤零零的影子,她隔開恰當的距離,也坐了下去,魚竿甩進了水裡。
“小兔子,別害怕!”
呆坐的人慢慢轉過頭來,像是一個個慢動作展現出來,馮雨歇看的仔細而認真。
還是那軟軟的面容,圓溜溜、閃而亮的眸子,而裡面,沒有一絲陰霾。
馮雨歇微微詫異。
對面的人挑起了一個小小的、軟軟的笑容,‘世界那麼大,我有什麼可怕的?’
馮雨歇愣住了。
‘沒有了曲水河鎮,還有象山鎮,還有柳河鎮,還有九通鎮。這裡賣不出去,我就換一處地方。曲水河鎮接不到洗衣的活,我就去象山鎮。’
他的眸子裡閃動著耀眼的星光,‘你說,世界那麼大,我有什麼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