抻著脖子,在人群中張望,竟然被我看到最荒誕的一幕。
夏艾卓左手拿著提包站著,他面前站著一個打扮時髦,看上去不超過二十五歲的女孩,那女孩踮起腳尖,慢慢環上他的脖子,他也低下頭和她接吻,我使勁睜大眼睛,沒看錯,他還穿著逛街時我給他買的藍灰色大衣。我呢?我看了看手上戴著的情侶手錶,身上穿著的他說好看的米色大衣,站在人群裡,像是被人一桶冰水從頭灌到底一般,渾身發抖,心也透涼透涼,連上去指責他們的力氣都沒有。
是的,我對於他而言又算什麼呢?我居然還傻到要和他攤牌,和他在一起不過五個月而已,也許在我看來時間不久,但在他看來,這段關系也不過是重溫一下舊夢罷了吧。我隨著人流,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一會兒是初次見到他的樣子,一會兒又是在學校裡重逢的時候他的樣子,一會兒又是雜志上那個意氣風發的他,而沒有一幅畫面能夠比得上他在出關口與別人親吻來得印象深刻。罷罷罷,反正遲早會分手,就這樣結束更好,起碼我已經盡力了。
不知道是怎麼找到車子的,坐在車子裡,我忍著胃疼,拿出手機給他發簡訊,修改了好幾遍,終於改成了自己滿意地話:夏艾卓,我想清楚了,我不愛你,我們分手吧。
很簡單的幾個字,發出之後,我把手機調了靜音扔進包裡,然後開車回家。路上的一切看上去似乎都隔了一層霧似的不真切,拿起車窗前的紙巾,擦了擦眼睛,路才變得清晰了一些。
回到家,拿出手機,整整三十個未接來電。還有一連串的簡訊,都來自於他。
“你是開玩笑吧?”
“到底怎麼回事?快接電話!”
“小悠,接電話好不好?”
“我們說說清楚,你想怎樣就怎樣,但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我把所有的簡訊都刪了,給他打電話。
“喂,小悠嗎?”他的聲音倒是有幾分著急,全然沒有剛才在機場的那股瀟灑,“你在哪裡?剛才的那個簡訊是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為什麼要和我分手?我做得不夠好嗎?哪裡不好?我改還不成嗎?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他一口氣說著。
“行了,你別再說了。”我打斷他。
“我剛下飛機,你在家嗎?我現在在去你家的路上,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我心中冷笑。
“不用了,我現在不在家,本來約好的六點精菜館,還是在那兒見吧。”我的鑰匙還在他那裡,總得要回來的。
“那我五點多過去接你吧?”
“不用,我自己過去就行。”
我堅持,他也沒再多勸阻。掛了電話,看到腕上的手錶,金色很刺眼,起身,在臥室梳妝臺上找到原來的盒子,放了回去。
雖然交往的時間還不久,但他送我的東西卻不止這些,我開始翻箱倒櫃找了起來。有逛街的時候一定要買給我衣服、包包,也有在旅遊的時候買的人偶娃娃,還有在他的花店收到的情侶馬克杯。所有的東西,我都打了包,找到一個紙箱子放了進去。這次我再也不會像上次那樣了,要結束,那就幹脆結束個幹淨徹底吧。
收拾完,坐在床尾,正好對著鏡子。抬頭望了一眼鏡子,卻看到梳妝鏡裡的自己現在正是頭發淩亂,眼睛泛紅,一臉疲態。這是我嗎?我忽然覺得有些悲哀。
怎麼辦,讓他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嗎?絕對不行!我踱步到客廳,電視上正在放一個狗血的偶像劇,看了幾分鐘,我決定借用一下裡面的橋段。打定主意,開始翻查電話簿,從a到z,找了幾個來回,躊躇了很久,最終還是打給了林立洛。
他很快就接起了電話,我也開門見山地講:“林師兄,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
他倒也不遲疑,“怎麼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盡管說。”
深吸了一口氣,我問他,“今天晚上六點你有時間嗎?”
“有的。”他說,“怎麼了?”
我簡略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並請他務必幫忙,他沉默了一會,不給我正面答複,“那你現在在哪裡?我過去找你細談?”
“我在家——”
“好的,等我二十分鐘。”
掛了電話,我癱坐在沙發上,電視上那個無聊的偶像劇還在繼續播放著,俊男美女擠了一堆,卻怎麼看都覺得嘈雜。
沒多久就聽到門鈴聲,我過去開門,林立洛穿著一身黑色大衣,站在門口。
“外面下雨了?”我看他手裡拿著的雨傘。
“是啊,還挺大的。”
趕緊把他迎進屋來,讓他坐在沙發上,又給他泡了一杯茶。
他也開門見山地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搖頭,“只是覺得很累,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只是這個原因嗎?”他皺眉,“你並不是怕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