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東方嵐微微嘆息,將懷裡的少女抱的更緊,微微側臉,唇角擦過她眼睫。
若非摺扇前的刀片已經抵在燕未瑜脖子上,二人之間流動著的曖昧氣息,當真叫人誤會。
東方嵐眼底的冰涼忽然裂開,微涼薄唇輕輕落在少女瀲灩的桃花眼上。下意識的閉上眼,燕未瑜耳邊響起一道充滿威脅的曖昧低語:
“你說,我該不該現在就殺了你。”
閉著眼,也掩蓋了眼中的算計與偽裝,她亦低喃道:“你不會殺我,我中立的宮主大人。”
從京都火速趕到巴蜀,大約需要一週,燕未瑜不敢耽擱,緊緊跟隨東方嵐的速度。
而在他二人離開後的今日,京都再次掀起軒然大波波。
久未出關的百墨書生再度發書,並宣揚此次所有手書都免費。
原本歡呼雀躍著恨不得喊萬歲的人群,在開啟這次手書的第一頁後,驚撥出聲,隨後又趕緊捂住嘴巴。
“皇族蕭氏密辛:
今聖蕭晏,弒父殺弟奪取皇位。先皇當年共有兩份遺詔,本欲傳位七皇子。
二十八年前謝月夫人涉足謀反一事,乃太後一族策劃,所幸當年無名七皇子並未身死,七皇子名喚蕭麟,意為麒麟之子,天選之人,正是陌上宮宮主,東方嵐。
二十年前先皇誤認為七皇子已死,寫下第二份詔書,也並非傳位今聖,而傳位另一皇子。至於究竟是哪位,百墨再給各位賣個關子,其中答案皆在寶盒之中,想必聖上已經心中明瞭。
若百墨還有命,定再為各位續寫下篇,揭露這真正的真空天子。
這究竟是皇權富貴,還是黃泉富貴?前朝遺寶,究竟花落誰家?其心可誅?其心可鑒!”
這種禁忌的話題原本無人敢提起,可百墨手書如此大量印刷,竟幾乎人手一本。
法不責眾,這足以株連九族的話題,依然在京都百姓當中炸開了鍋。
幾乎是一夜無眠的蕭璧清還未出公主府便已然聽說了這駭人聽聞的事,急急忙忙進了宮,這布帛,除了背後設計之人,不可能還會有多餘的人知道了!
她眼中隱隱出現殺意,這布帛,只有東方嵐,自己以及父皇看過,除了已經變成死人的左相。
“父皇!”事出緊急,蕭璧清未曾通報,直直闖入禦書房。
文德帝此時正龍顏大怒,一把掀開禦案。
“父皇……父皇您莫氣壞了身子!”蕭璧清活了二十幾年,頭一回見到文德帝如此震怒,立刻跪下來懇求道。
“你怎麼來了。”文德帝甩開禦案上飛出來的奏章,語氣不善道。
蕭璧清咬咬牙,朗聲道:“這謠言定是有人設計好了的,那布帛上被東方嵐擦去了一行字,大約那幕後之人也未想到這點,所以他的計劃只成功了一半!父皇,先前那位姑娘說此事與江南首府李言有關,還請父皇再派人徹查京都所有造紙坊印刷房!與李言有關的更要嚴重排查!”
“父皇,您萬萬不能被謠言中傷!您才是天子,是唯一的天子!”
文德帝隱晦不定的神色再度落在蕭璧清身上,深邃的眼眸彷彿要穿透過去,好好的看清。
從前他只覺得長女最為安靜從容,是所有公主的典範,但也只是公主的典範,除非替自己出面,從未涉足朝政。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長女的心思漸漸變得深沉了。是……十年前就開始了嗎,還是,這些話,都是他告訴她的!
“駙馬呢。”文德帝忽然開口,卻提及了與話題無關的人。
蕭璧清一愣,抬起頭不解的望過去,道:“尚在府上。”
“這事交由駙馬去辦,你——陪他一道去。”文德帝為微闔上眸子,疲憊的揮了揮手。
“……是。”蕭璧清心中隱隱察覺出文德帝此舉含義,壓抑住心中翻騰的情緒,站起身走出去。
“清兒,這些,都是他昨日告訴你的?”
蕭璧清的身子猛地一頓,心跳劇烈加快。背對著文德帝,最終壓下就要爆發的情緒,再度換上從容尊貴的笑容:
“不知父皇說的是誰?這些只是清兒一夜未眠,琢磨出來想要幫助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