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我還不懂,一個十四年這麼長,娘親為何獨獨記得父親的一舉一動,甚至給我起名‘右右’,只為紀念父親的一句玩笑話。”
……
十五年前,碧流從族裡溜出來,仗著膽子大有些拳腳功夫,竟然一直跑到了青州府。
青州府比單調的族裡好玩得多,集市遍佈,車水馬龍,各種珍奇物品琳琅滿目,在她眼中,這樣的日子比待在族裡被族長爹爹逼著和這個相親和那個相親好玩自在多啦。
她身上帶了些錢,但若是長久的住一定不夠,碧流轉了很久,最終在一家叫做醉花蔭的歌舞坊門前停下。
碧流自幼跟著族裡的婦女姑娘們學習,來這裡跳幾支舞賺些錢養活自己還是不成問題的。
她就這樣進了醉花蔭,在老闆欣賞的目光中,第一天就上了舞臺表演。
第一次來到歌舞坊,一舞畢,她都不知道原來如果有客人看上她,是可以花重金買下一夜的。
她有點呆住,站在舞臺中央愣愣地看向四周,暖意燻人的燭火有些模糊了她的視線,頭頂的紅綢印的臺下的人都是紅彤彤的。
就算碧流在怎麼任性,也一直記得族裡的規矩,女孩子是不能這麼隨隨便便跟了一個人的。這一下,就有些慌了起來。
就在她已經想好了一會怎麼逃跑的時候,卻見一片灼人紅色中飛出來一個白色身影。
“這麼美的小姑娘,若是這樣用金錢買下共度一夜豈不可惜,在下不才,願花重金請姑娘獨自為在下舞幾曲。”
那人白衣翩翩,笑容散漫的掛在嘴邊,滿眼都是毫不掩飾的爽朗,閑庭信步一般越過層層花欄,停在她身前的那一圈燭火旁。
“在下成辛,願與姑娘結緣。”
他言笑晏晏,看著不正經卻又認真的彎腰作揖。
隨意用一支簪子挽起來的青絲隨著動作滑落下來,也好似撩在了她的心頭。
碧流端著一副自己並非不諳世事的模樣,強自鎮定的在老媽媽的指引下,和成辛一起來到屬於自己的房間。
房間沒有外面那般紅的刺目,燭火燎人,媽媽離開後忽然就顯得有些安靜的過分。外面的熱鬧被隔絕在外。
成辛怎麼會感覺不出她的緊張,笑著離她又站得遠了些。
“姑娘看起來像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玩的,怎會到了醉花蔭來呢?”
碧流聽他開口,聲音有如溪流緩緩劃過,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緊張得站在桌角揪袖口。
連忙放下,不甘示弱道:“難道只有男子能出來遊山玩水嗎,我本就不是那些養在深閨中的大小姐,出來透透氣罷了。”
聞言成辛低頭一笑,雙眼晚起的弧度很是好看:“在下並未反駁姑娘,只是這江湖,有時也是充滿了危險的,姑娘孤身一人還是要小心。若今日沒有遇見在下,怕也是會遇到一些麻煩官司的。”
碧流昂起頭,依舊不願承認自己之前那一瞬間的心慌,看向誠心的目光卻有些羞澀。
“誰說我不知道的,我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成辛並不說破,如玉的臉上帶著淺淺笑意,隨意的動作卻一次又一次撩撥著這個初見世面的小姑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