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羨慕,又嫉妒,我很想靠近你們,卻又不敢……所以,我最終,還是向他下了毒。
我也好想,這樣瀟灑的活著啊……”
“不,薩沙,並不是你的人生有了汙點,你才不能這樣恣意的活。”如煙忽然道,風吹拂著她的發絲,如煙眼中有著憐憫與悲痛,
“瞳瞳的性格生來如此,三年前她就自己一個人在江湖漂泊,也是愁著不知道如何養活自己,才來到了我這裡。
說實在的她給我添了很多麻煩,跳舞不按時到場,遇到出言不遜或是毛手毛腳的,就給一拳頭,甚至,她的規矩,是臺下不安靜,自己就絕不上場。但就是這樣的真性情,讓她在這裡,結識了許多朋友。她自己家裡其實很大,祖父母那一代是武林中的大家族,但她和她那爹爹一樣,只想靠著自己努力,就算沒有錢來賣藝,也從不做違心的事。
當初帶你來醉花蔭的時候,我就同你說過,我這裡不管你的過去是怎樣,在這裡沒有人知道你的過去,只要你有重新活下去的信心和希望,我就能幫你。
我也和你說過我的故事,我曾經有過一大片汙點,甚至江湖上人人知曉,可是我不在乎,我要為自己而活,我這樣一手創立了醉花蔭,也活得很好。”
薩沙隱隱哭出了聲,肩膀在不住的抖動,哽咽著叫了一聲:“如煙姐姐”後,再不能開口說出什麼話。
母親,我好後悔,我好……害怕……
“那天的瓷器碎裂聲,是你故意推倒了瓷器想讓李遠受傷對嗎?”顧大人臉色有些黑,開始有點看不下去這越來越苦情的戲碼,這種場合,似乎不太適合自己……
“那天你靠他很近,你很很多的機會將毒藥提前灑在他的身上,這樣只要他任何暴露的地方受了傷破了皮,你都會有機會對他下手。”顧大人拍了拍袖袍,慢慢說出自己的推斷。
“那個時候場面有些亂,如煙讓你先去休息,那時候你應該並沒有休息,而是回去準備工具,然後算準了時間,悄悄潛入事先知道的李遠的家,他的妻子回孃家,應該也是你提前都打聽好,算計進去的了,你住在醉花蔭,想要偷到芍藥的金簪是很容易的事,偽造一封看似是李遠因為芍藥陳正而走上絕路自盡的遺書。
李氏心裡有氣,自然會報官,芍藥也一定不會承認那根簪子是李遠送她的,這樣雙方鬧開,大家也會知道陳正到底做了什麼,知道陳知府為官失職。
至於那封遺書,薩沙姑娘的字跡倒真是很讓本官佩服。
你趁著李遠中了毒,勒死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當時的你還不解恨,所以還在他的手臂上刻了字。
‘報應不爽’,對嗎,薩沙姑娘?”
顧靳澂一直認為,人命是最後的底線,無論自己人生遭受到怎麼樣的苦難,都不應該加註到他人身上。
薩沙嗚咽一聲,忽然“噗通——”一聲跪到在了地上,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唔哇——是我做錯了,我不該,我不該殺人,不該背叛了母親背叛了天主,不應該對不起如煙姐姐的照顧和勸導,哇嗚——!”
如煙難過的別開臉,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出來。
“如煙,不要哭。”溫瞳輕輕替如煙擦掉了眼淚,微笑道,“也許,這才是對薩沙最好的選擇,苦世一生,難逃一死。”
像她的娘親一樣,帶著幹淨的靈魂去見天主吧。這些骯髒與孤苦,就留在人世間,慢慢消散,歸於塵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