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一雙眼睛包了包淚,委屈道:“我何曾給過他簪子,還不知是不是他想法太多,哪天窮困潦倒從我那裡偷的。”
溫瞳又將遺書遞到他面前:“可李遠的遺書上寫著,這個簪子是你送給他的定情信物,這個你如何解釋。”
芍藥抬頭將遺書看了幾遍,突然大聲道:“民女真的沒有給過他定情信物!這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的!”
溫瞳有點頭疼,其實這件案子和芍藥真沒有太大的聯系,不過是她虛榮心作祟,背叛了昔日的情人罷了,真要追究起來,反而是陳知府縱容兒子撕毀鄉試試卷,擾亂考試秩序,這個才是該知罪的點。
至於陳正,恐怕要關進牢裡吃幾日稀粥了,外加打個十幾板子好好在床上躺一躺,畢竟這是李遠自殺,而非他殺。
但是為何唯獨在這支簪子上,存在爭辯呢。
“大人。”溫瞳走到顧靳澂身旁,舉著簪子不知該作何舉措。
顧靳澂目光落在那隻還算打磨精緻的金簪上,片刻後,忽然開口問李氏:“你夫君的遺體,是否還在家裡妥善安置?”
李氏有些發愣,不解的點了點頭。
“瞳瞳,帶著她們三個,去李遠家看看。”顧靳澂站起身,拍了拍袖袍。
溫瞳雖然不解,不過既然顧大人說了,那就有去的理由。
李遠的家離府衙並不遠。顧靳澂拒絕了陳知府提供的轎子,上馬快速到了李氏所說的地點。
還算是不錯的雙開合小院,只是裡面的傢俱瓷具凡值錢的都被變賣。
走近裡間,那裡正設定了一個極簡易的小靈堂。零零散散跪了幾個人,見到官府的人來了,都害怕的往後縮,不知所措的望著。
“去把李遠的屍體搬出來,用擔架架好,不要歪斜,平整放好。”
溫瞳聽著顧靳澂在發號施令,心裡總覺得怪怪的,怎麼這麼像搬運貨物呢……
屍體搬運出來的時候,一些膽小的女眷害怕的用手捂住了眼睛,畢竟上吊自盡的樣子,的確有些……不是太好看。
然溫姑娘自從經歷了方家的事件之後,已經對這些一般的刺激畫面形成了免疫,甚至可以面色平靜的同一直變態的顧大人一起蹲下檢視屍體。
顧靳澂戴上一雙特質的手套,伸手扒拉開李遠的眼睛,因為充血通紅一片,眼角旁有輕微的淤青,大約是陳正等下的手,這點沒甚深究。
因為上吊自盡的緣故,咽喉受到了大力壓迫,李遠的嘴巴一直張著無法合上,面色青紫,肌肉的部位也有些別扭,看來死前還是有過一番掙紮。
顧靳澂微微掀開他的衣襟,回頭卻發現溫瞳還在看。
“瞳瞳,男女授受不親。”顧大人掀了一半的動作停下來,看著溫瞳正經道。
溫姑娘眨眨眼睛,恩,她沒動手啊。她就看看。
兩個人在這詭異的場景中,詭異的對視了片刻。
顧靳澂透過溫瞳琉璃一般的眸子看到了自己嚴肅正經的臉,終是皺了皺眉,空出一隻手向後指了指。
“我是說,看也算授受不親,你站到那裡去。”
“哦。”溫姑娘挪著步子,還頗有些不捨得站到牆邊邊去了。
顧靳澂掀開了李遠的衣服,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他身上幾塊並不算太重的淤青,同樣因為死前的生理上的掙紮,肌肉的部位有些扭曲。
除此之外,只有當日因為混亂被瓷器刮傷的手臂上有一處傷痕。
這樣看來,的確沒甚疑點。
顧靳澂正要放下衣服的手忽然之間停住,李遠的腰間,有一個很小的紅點,如果看得不仔細,倒像一顆紅痣。
只不過,沒有人的紅痣,會長在這個地方。
拿出隨身帶著的銀針,輕輕旋入這“紅痣”的部位,拔出後並無甚不同,然後漸漸的,針尖開始變了色。
“可以改立案了,這不是自殺,是他殺。”顧靳澂站起身來,對著底下驚訝一片的人道,“這裡的所有的東西都不要動,死者生前的東西也不要燒,李遠,是中毒身亡。”
“什麼!我的夫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