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瞳自認為沾了顧靳澂的光,住在了方家南廂房,早晨的陽光充沛極了。她到大廳的時候,顧靳澂已施施然端坐桌前,像模像樣地輕抿了口茶。
還帶這些清涼的陽光傾斜著撒在一身暗紅錦衣上,一貫發冷的氣場忽的就帶了些暖意。一頭青絲高高豎起,玉冠後是傾瀉而出的長發,被光鍍上了一層金光。
修長白皙的手正撫著一隻精緻的青瓷茶盞,手的主人徵用一雙清冷鳳眸漫不經心的望著茶盞上的精緻紋路。
彷彿是察覺到了身側的目光,顧靳澂微微偏頭,雙眼的冰凍似乎有一瞬間的裂開,定定的看著腳步輕盈走過來的人。
溫瞳面上有一絲愣忡,臉上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站在顧靳澂面前突然有點不知該作甚的錯覺。
顧靳澂放下茶盞,似笑非笑得看她一眼,緩緩開口道:“瞧著瞳瞳眼底發青,昨兒莫不是白忙活了?”
溫瞳剛剛還覺得畫面唯美和諧,突然就被當頭一擊,好麼,合著是嘲笑她膽小昨兒晚上沒動手是吧?
也不想想,自己還攥在他顧閻王手裡呢,現在好歹是一條船上的吧?自己像是這麼沖動的人?!
不對,呸呸呸,誰和這家夥是一條船上的!
溫瞳自顧自翻了個白眼,專心對付早茶,倒是將昨晚上的奇怪響聲拋之腦後。
顧靳澂視線滑過她頭頂,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待看到遠遠走來的人時,眼神驀地警惕起來。
溫瞳注意到顧靳澂的眼神,還未回頭,便聽到腳步聲匆匆而來,一陣笑聲率先傳過來:
“哈哈哈,靳澂!原來你在這兒。”
方池一面笑著,一面理了理自己繁瑣華麗的袍子,靠著顧靳澂坐下的瞬間,順勢往對面的溫瞳身上灼熱的掃了一眼,望見面巾時掩飾不住的失望。
顧靳澂鳳眸微轉,從溫瞳那兒轉到了自己執著茶盞的手上,瞳色極深,黑沉得彷彿漩渦吸人。
溫瞳眯眼,心裡直嘀咕,這閻王又想啥壞主意呢。
方池雙眼滴溜溜地從溫瞳與顧靳澂二人面前轉過,目中閃過一絲怪異。更加緊密得朝顧靳澂身旁靠了靠,目光火辣的望著眼前人如玉完美的面容,手下意識的伸出,感受到顧靳澂飛來的眼刀,立馬放下,稍稍退後一些,繃住了身子,笑容溫柔。
顧靳澂面色微冷,方池只得熱切開口:“靳澂初次來我這兒,還未好好轉一轉,這方莊雖簡陋,不過有些景色頗為獨特,也別是一番風味,還請靳澂賞臉!”
顧靳澂嘴角扯了扯,微微頷首,算是應了。
見他點頭,方池自是樂不可支,忙領著往外走,連個丫鬟小廝都不帶,拿自己當下人使。
顧靳澂興致不高,溫瞳卻很有興趣。
這可是個勘察地形的好機會啊!不去白不去。
方池嘴裡說著“簡陋”,然而方莊的巍峨瑰麗可是不容置疑的,穿山鄰水,繁花成海綠茵堆林,更有許多奇石怪甲,目不暇接。
顧靳澂狀似認真專注的欣賞,眉峰的輕微彎折卻透露了主人暗藏著心事。
而溫瞳躲在後面,則更是雙眼賊溜溜的尋找著機關怪陣,猜測藏有寶貝的密地。
方池見顧靳澂聽的專注,面上也不是那麼冷意懾人,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既然他喜歡……那麼他就先保持這樣好了。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