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桂枝兮延佇
羌愈思兮愁人
愁人兮奈何
願若今兮無虧
固人命兮有當
孰離合兮何為”
身前古琴餘音依舊,晨光洗清世事鉛華,隨著司命神格降世,又隨神而去。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只是一場不凡另類的祭祀,而對於內行中人來說,早上祭祀短短半個時辰,整個雁門的濁氣亡靈都隨著大司命的吟唱得到往生。
前面說過,肖逸塵是個道士,不管他武功多麼深不可測,智慧多麼無法言喻,他依然是個道士,作為一個道士,與神鬼打交道就是家常便飯,於是也間接證明,肖逸塵是個道行高深的道士。
關於這個高深程度的理解,我只能給出一個對比,雁門洪水死亡人數上萬,怨氣加濁氣,足以讓雁門成為一個至少需要數十年才能自動削弱的陰地。
如果讓道門現任的掌門那個白毛老道來做這件事情,他可能要在床上裝死休息一個月。
納蘭律自認是個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在肖逸塵的事情上尤其有耐心,所以在看見肖逸塵就這麼一動不動坐在原地休息的時候,也非常自覺的坐在遠處等。
這句話怎麼說,近鄉情怯?啊呸,什麼亂七八糟的。
反正就是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是恐懼,在一代霸主納蘭律的字典裡怎麼會有恐懼這種詞呢,然而事實就是,納蘭律不承認也得承認,他怕了,如果眼前這個是真的肖逸塵,那邊城那個又是誰,如果邊城的肖逸塵是真的,那他就犯了一個不可挽回的錯誤。
申時,觀禮的百姓都走的差不多了,官兵也得到訊息說不用跟出來,肖逸塵終於挪動了坐了小一天現在基本上已經沒知覺的尊腿。
“納蘭律好友,你還準備看到什麼時候呢?”
“你是肖逸塵?”
“肖某又一次被懷疑身份了,真是傷心,身為一國皇帝,不呆在軍營打仗,獨自跑來這裡,想來北燕的將士們也該傷心了。”
納蘭律皺了皺眉,大踏步向肖逸塵走去,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急切:“你應該在邊城,在我的身邊,我明明已經找出了你的化身,為什麼你現在還會出現?”
“咦~真是好想象力,讓肖某猜猜,你說的化身是不是自稱公子流雲?”肖逸塵臉上帶著明媚的淡笑,真誠的讓人下意識相信。
但是納蘭律不會,他看這副面孔已經太久了,久到分不清這笑容的真假,不,也許,他從未見到過真的,肖逸塵的臉上,永遠都是帶著三分笑意的。
“看來是的。”肖逸塵遠遠指了指納蘭律身後,“你看,這不是來了。”
不用肖逸塵說納蘭律也能感覺到,有兩個人正在快速的靠近,正是雪翼和公子流雲。
“喂!!!!”公子流雲毫無自覺的窩在雪翼懷裡,而且大大方方的準備繼續窩著,實際上他半路好贊嘆了一句,其實雪翼懷裡很是穩當。
“咳。”公子流雲心不甘情不願的被雪翼放下來,腳底下蹂躪著小石子,腦袋後面的馬尾一晃一晃的,“誒啊,納蘭律好友。”
“你們。”納蘭律看見雪翼的一瞬間,身上散發出一股無可匹敵的氣勁,並且無比準確的避開了公子流雲和他身後的雪翼讓方圓五丈內的花草樹木無一倖存。
“想不想知道你大本營的情況,本公子十分好心的帶來了最新訊息,百年難遇,機會難得,你可要好好把握。”
“哈,你們當真以為朕好愚弄。”納蘭律即便再笨,看見了雪翼和公子流雲之後也應該猜到邊城發生什麼了,當即怒氣值成直線飆升。
“這可真是冤枉本公子了,本公子不是以為,而是你真的好愚弄。”
“咦~口下留情啊。”對面肖逸塵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悠悠噠噠的向前走了幾步,並且明智的跟納蘭律保持在一個安全距離,“總歸也不是納蘭律好友的過錯。”
恩,畢竟人傻也不是自願的。
“猜猜看,你心心念唸的肖逸塵到底是誰,玉子清告訴你本公子就是肖逸塵,你對面那個也是肖逸塵,哇哇哇,真是神奇,一般來說,這種時候咱們兩個不是應該拼命的證明咋倆的身份嗎?”
後半句話當然是對對面的肖逸塵說的,納蘭律也感覺到略微的頭疼,公子流雲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證明自己就是肖逸塵嗎,或者說,公子流雲的目的是證明自己不是?
看著納蘭律幾經變化的表情,公子流雲一臉得逞的賤笑:“發現了嗎,那本公子也就不囉嗦了,還記得本公子說過,在沒辦法證明本公子不是肖逸塵的時候,我就是肖逸塵,那現在,你還相信玉子清的話嗎。”
“你不是,或者,你們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