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玉子清這麼多年,要是一點察言觀色審時度勢的本事都沒有,那真是對玉子清這三個字的侮辱,所以拓跋子書打定主意,等寒暄過後自己就撤,甚至連協助自己撤退的若風都暗中交代好了。
不出一盞茶的時間,魍魎鬼城校場上,因為拓跋君翊不爽而叫過來操練的白虎軍,都看見一襲白衣翩翩而來,雪白道袍,青蓮暗紋,鳳形道冠,一柄拂塵隨著衣袖飄飛,正是深刻印在所有人心中的無垢雲蓮的裝扮,一頭青絲變雪發,更添脫俗之氣。
拓跋君翊難得正經起來,起身相迎,對著肖逸塵飛過來的方向鄭重一拜:“肖賢人,拓跋君翊有禮了。”
同時,校場眾軍也齊聲喊著肖逸塵的名字,這種萬軍一聲的恢弘氣勢,早年也曾出現過,自己也曾站在這萬軍之前,不過,那時,他們喊得是自己的主公拓跋濤的名號而已。
肖逸塵翩然落地,拂塵輕掃以禮還之,面容淡笑不變。
人們都說肖逸塵微彎的嘴角笑看世間一切,陰謀邪障俱不存,愛恨情仇風吹過,在拓跋君翊看來,這種豁達與樂觀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眾位不必多禮,多年未見,將士們風采依舊,肖某餘願足矣。”肖逸塵幾句話撫平士兵們的激動,轉而向著拓跋君翊,“田將軍之事,肖某已經聽說了,請殿下節哀。”
“哈,這句節哀,說給我聽,也說給你自己聽吧。”拓跋君翊素手一揮,“為了這片山河而死,田虎那個大老粗,不算冤。”
“戰場幾多生死,面對無數亡靈,肖某也只有節哀可說了。”
“肖賢人,你說人命是否相同。”
肖逸塵輕嘆一聲:“這個問題,殿下已知答案不是嗎?”
“可是我就是想聽你說,在以天下存亡為己任,救苦救難的無垢雲蓮心裡的人命,與我這樣一個浴血沙場的人心中的人命,是否同樣。”
“萬物皆化相,心不變,萬物皆不變,悟了,便是一抹煙雲。”
“肖賢人此意,眾生多悲苦,這悲苦源於執著,至今無人能放下。”
“殿下心思清明,這戰場風雨,未曾侵擾殿下的本心,答案正在殿下心中,無需外人說明。”
拓跋君翊端起酒壺:“跟你說話,果然是一件愉悅的事情,來,敬你重生,不負不倒支柱的名號。”
“與人交談,何嘗不是自我的反省,想來,陛下已經等著急了。”
“你心裡有底就好,實在扛不住叫一聲啊。”
“多謝。”肖逸塵淡然的手下拓跋君翊的好意,想來是看著玉簡心不好對付,心裡不知道想些什麼呢。
正好雲離過來請人,拓跋君翊揮揮手,讓肖逸塵自己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