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五日晚間,眾人一邊吃飯一邊商議東去日期,就在用完晚飯也商議出翌日一早便東行之際,一四十歲的婦女突然跑到屋中,對張氏兄弟說道,“兩位兄弟你們快去看看吧,老屋出事了。”
眾人急忙出得門來,卻見廣場之上有許多人不安地站立,手拿火把,有五十之眾,多是男人。隨後,喬巧兒和連城傑以及慧妙慧心四人,跟隨眾人急忙出得山洞來,沿著崎嶇山路而行。途中喬巧兒透過詢問得知,這老屋啊原是張氏先人早些時候居住過的一個山洞,也在這山中盆地裡,與此居住之地有一裡左右,在山中盆地的東邊山壁之中。
那東邊的山洞在張氏族人居住了二百多年後,不知是何緣故便被突然廢棄了,族人們遂搬到了如今居住的山洞。但是張氏族人卻世代相傳,那山洞是張莊禁地,張氏子孫不得踏入一步。不想今日,張莊有一十餘歲的名叫張峰的男童陪父親來此山洞附近砍柴,待父親砍柴完畢之後,發現孩子不知去向,卻在洞口發現孩子遺落之物。
一盞茶的功夫,眾人便來到了山洞之前,但是卻遠遠地看著,人人竊竊私語,且滿臉露出恐懼之色。此山洞外部的樣式與張氏族人現居之地差別不大,且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洞口的石階之上,一男子正趴在地上哭泣,只是聲音極小,不注意聽根本就聽不著。
連城傑見此急忙跑了上去,喬巧兒和慧妙慧心及張氏兄弟亦跟了上去。在他們身後,手拿火把的眾人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也緊隨其後跟了上來。一時間,這漆黑沉寂的山洞突然變得明亮嘈雜起來。
“峰兒啊,我的峰兒啊。”那男子雖被連城傑扶起,卻是傷心欲絕。
“十三叔,峰兒怎麼了?”張翼問道。
“你看,這是他的鞋,想必峰兒是被妖怪抓到這洞中去了。”那男子說著,便從懷中取下一隻小孩穿的破舊布鞋。
“十三叔,你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把峰兒救回來的。”那張翼道。
“可是大哥,祖先有訓……此事得從長計議啊。”張達道。
“現下管不了這麼多了,先救峰兒要緊。”張翼道。
“還是我去吧。”
連城傑走了出來,立於眾人之前說道。在他身後,緊緊跟著喬巧兒和慧妙慧心。張達看了一眼連城傑,說道,“公子你傷勢初愈,還是留下來在莊中休息吧。”
“還是我們二人前去吧。”慧妙慧心異口同聲說道。
“不行,大師交代過,兩位師父要無時無刻留在公主殿下身邊,保護公主殿下的安全。”那張翼道,言語很是嚴厲。
連城傑突然轉身望向身後的喬巧兒,輕輕說道,“巧兒不要擔心,我去去便回,不會有事的。”喬巧兒心下突然難過,不自覺地走上前來,欲說些什麼,但還是忍住了,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她心中其實也是想與他走這一遭的,但一想到前些日子在永安地牢的遭遇,她突然便斷了念想。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存在,而讓他做起事來縛手縛腳的。
千百不捨,萬千心思,終成一抹微笑,一句輕語,“城傑哥哥,你要小心,巧兒在莊中等你回來。”
而他亦是輕輕點頭一笑,他知她心意。
“這樣,二弟你和慧心師父留下保護公主殿下,我與連公子和慧妙師父一起進到洞中深處尋找峰兒。”張翼道。
一時眾人皆沒有異議,連城傑三人遂各手拿一支火把別了眾人,快步走進這山洞之中。臨別之前回望,卻見在眾人之中,一襲華服女子在最明亮處,靜然而立,眼中滿是泛起點點淚花的笑意。
那是,我對你的一世深情。
☆、張莊除妖
連城傑等三人辭別喬巧兒眾人,各自手拿一支火把向著山洞深處進發。不一會兒,三人便穿過已然破敗太久且坍塌的木質房屋,沿著屋後洞中的一條潺潺小溪繼續前進。方行進幾步,連城傑不禁回頭一望,卻見喬巧兒眾人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之中,他的心中頓時泛出一絲不捨之意。而這種感覺,以前卻是不曾有過的。
三人一邊藉著火光緩慢而行,一邊打量這狹小如長廊般山洞。連城傑心下不禁疑惑,只因這長長的山洞比常人高出一個頭,卻是用工具開鑿出來的。連城傑獨自思量著,卻突然聽得走在前面的慧妙道,“張施主,不知現今的張莊後邊,是否也有這樣一條徒手開鑿出來的小道呢?”
走在連城傑身後的張翼一邊觀察周遭形勢,一邊回答道,“那必是沒有的!眼看這工程如此巨大,且年代久遠,想必一定不是我張氏祖先所為的。”連城傑聽得張翼如此一說,便更加抑制不住心中的那股好奇勁兒,問道,“張大哥,不知貴祖上為何要丟棄此地,而搬到距此不足一公裡的另一個山洞重新安家定居呢?”
“這個嘛……”那張翼似心有難說之言,但更似毫不知情。良久,只聽張翼方才繼續說道,“我張氏族人內部相傳,這老屋是族內禁地,凡張氏族人不得入內,只怕是這洞中深藏著什麼可怕的妖魔鬼怪吧!”
“可如遇妖魔,眾人應該遷址他處才對,卻為何只遷出兩裡不到呢?真乃奇哉怪也!”那慧妙靜靜說道。
一時三人心中疑慮更甚,故而無話,只是相互攙扶著繼續慢慢前行。可沒走出百丈之外,三人便來到洞內一處極大的空間,往上看不見山洞頂端,往左右看不到黑暗盡頭。而擺在三人面前的則是成百上千的石鐘乳,由上而下,景狀詭異,倒刺進土裡,其間各有縫隙,卻似千百萬條路一般。
連城傑與張翼遇此情形,便是丈二和尚一時摸不著頭腦,倒是那慧妙左顧右盼片刻之後,突然手指正前方的一條縫隙道,“這裡走。”然後,慧心便在前,領著連城傑和張翼在這石鐘乳林裡穿梭。
眾人在其間穿梭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之後,便是有些壓抑起來。不過還好,他們總算是離開了那石鐘乳林,來到了一處平地。那平地不大,左右相距亦不過十丈之處便是洞壁,唯有前方之處略顯寬敞。
慧妙領著兩人繼續前行,竟是下了五個石臺,卻是來到了一處地下湖邊。湖水微蕩,在輕聲中傳來許許微涼。三人沿著湖岸凸出的水面的石頭繼續前行,沒有人知道到底踩過了多少顆石頭,卻是在三人連城傑都走得沒有信心之時,方看見走在前面的慧妙突然停了下來。
連城傑和張翼微微一愣,只聽慧妙靜靜說道,“前方是一處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