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猶豫,徐迦寧已經幫他想好了:“我不貪心,就碼頭上你之前說過的倉庫,移出來兩個給我哥哥,醫院的股份,我要佔半,而且必須有話語權。當然了,結婚也得有個時間限制,兩年的時間,在這時間內,我們就扮演恩愛夫妻吧,兩年之後,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可以提出離婚,那時候再談離婚事宜。”
霍瀾庭聞言怔住,沒有想到,她要求的這麼簡單,這個時候,只怕她說什麼,他都要答應的,訂婚已經拖沒了,結婚當然要都聽她的,他一口應下,眉宇之間頓有笑意:“好,股份再做變動,你是股東,你當然有話語權,那婚禮呢,你想怎麼辦?辦個盛大的婚禮的話,得準備一下,你還有什麼要求,什麼想法通通告訴我,我一起去辦!”
在他來之前,她就想好了,轉身走到窗前去看天邊的雲,徐迦寧指尖在自己的西服上面輕輕摩挲著:“不,我不想要什麼盛大的婚禮,我想悄悄地辦,不讓別人知道的,我還得去讀書,此事你不得幹涉,怎麼樣?”
不想辦盛大的婚禮,這可能會有遺憾,不過婚禮以後也可以補,只要她是霍太太一天,總有機會的,至於讀書麼,讀書是好事,只要不出國,不去外地,在他能看得見的地方就好,霍瀾庭嗯了聲,應允:“好,聽你的。”
徐迦寧想了下,依舊看著外面:“我現在是蘇家的女兒,蘇家有生養之恩,蘇媽媽神智不好,你約的那位朋友要盡快給她治療。一有時間,我也會留宿蘇家的,不僅僅是要顧及你霍家的顏面,還有蘇家的,希望你也能扮演好蘇家女婿的角色。”
她在蘇家,不過是冒名頂的蘇小姐,沒想到這件事還要一直持續,不過她用了扮演這個字眼,霍瀾庭注意到了,並未放在心上:“好。”
好像沒有什麼了,徐迦寧轉過身來,對著他眨眼笑了下:“婚姻大事,我好像太兒戲了。”
霍瀾庭上前來,從口袋裡拿出了錦盒來:“謝謝你願意嫁我,可能你現在不懂,也不相信,可我想說,其實,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我希望兩年以後,你不會後悔今天答應的這一刻。”
見他又拿出了戒指來,她一手推了,歪著頭笑:“嗯,我願意相信一次,兒戲就兒戲吧,你能想到嗎?我十五歲的時候,有個人對我說,我像個老古董,他說我不相信任何人,說我做事太過謹慎,冒然的一件也不敢嘗試,說我是某人的一個物件沒有自己的想法。他說其實我年歲還小,其實什麼事都可以試試,霍瀾庭,在這個世上,可能我還能相信一些的男人,不多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當然了,實在不合適,離婚也很方便的麼,沒關系。”
這番話說出來,竟有點感傷。
她十五歲的時候,還跟著他身後到處跑,霍瀾庭想不出是誰能說這樣的話,而且也不覺得那時候的少女是什麼老古董,不等他細想,徐迦寧已經先走一步,站在門口處,伸手對他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還有最後一個要求,”她開啟了病房的門,像是故意難為他的模樣對著他笑,“結婚的事,我會和蘇家說,但是你需要,去我爹和我哥哥面前,親自求婚,如果他們真的答應了,我們這些條件才能實行,如果我爹不答應,當然了,剛才那些話只當我什麼都沒有說過。”
霍瀾庭慢慢走了出去,再回眸,女人就站了他的背後。
她站了長廊的頭上,完全沒有和他一起過去的意思:“霍瀾庭,我聽聞古人也有濃情蜜意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早有古詩雲,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你若有心,我便試試,祝你好運。”
這樣的詩句在她的口中說出來,無比的美。
每一天,都是他所不認識的,最美的她,他心中被這首飾添得滿滿的,走了兩步,再轉身看她,她背對著他,揹著手,慢慢地踱著步。
真的有點老學究的模樣,他沒忍住,笑了。
臂彎上的西服抖開穿了身上,霍瀾庭轉身奔著徐老爹的病房走了過去,有路過的護士與他點頭,他拿著裝著戒指的錦盒,笑著走過。
到了病房門口,伸手撫住心口,心跳有點快。
徐老爹還在一旁數落著自己兒子:“瞧瞧你妹子,瞧瞧你,你什麼時候能有她一半懂事,我就燒高香了,你妹子小時候是有點淘氣,但是你看看,她長大了以後比你讓我省心,她就連說話都溫聲柔氣的,什麼事都要先告訴我的,你看看你,說不跟著霍少幹就不幹了,你能不能像你妹子似地,什麼事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徐鳳舉正剝著葡萄,想轉移話題,一回頭看見霍瀾庭了,連忙對著他打招呼:“瀾庭,我妹子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霍瀾庭深呼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徐老爹看見他了,小聲嘀咕著:“兒子,要不,你跟霍少說說,收回你之前的話?幹得好好的,怎麼能說不幹就不幹了,你出去單幹,哪那麼容易呢!”
抬眼看見霍瀾庭兩條長腿奔著病床走過來了,更是唏噓,不知誰家閨女有這個福氣,能嫁了他去,一早上就為女兒祈福來著,沒想到訂婚的事真的出差錯了。
他不願高攀,那樣的家世,女兒真嫁進去,只怕也要受委屈的。
一邊鬆了口氣,一邊又怕女兒受委屈,這會躺在病床上,更容易胡思亂想,正是推了兒子一把,想讓他給人家讓點地方,霍瀾庭到了他的面前,突然屈膝跪了下來。
徐老爹眼睛瞪得老大:“誒呀,七少爺,這是折煞老夫了!”
這最後一關,就在這未來的岳丈手上,霍瀾庭兩手將錦盒捧了他的面前來,目光灼灼:“徐叔,還請您將女兒嫁與我,我此生只這一回,必當待她如珍寶,寵她愛她疼她,讓她一世無憂。”
徐老爹:“……”
徐鳳舉手裡的葡萄也一下滾落了地上去:“……”
長廊上面,徐迦寧揹著手,又轉過身來,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唇邊都是笑意,高跟鞋在走廊裡面慢慢地走過地磚花面,像是在鋼琴上面跳舞一樣,噠噠,噠噠噠的,心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