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上衣褲,披上風衣,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蘇守信已經在落地窗前站著了。
樓下路燈昏暗,徐家父子早已走遠。
徐迦寧繫著腰帶,站住了:“不知道該不該對您道謝,真是難為您了。”
男人將手裡的煙扔了地上,一腳踩滅了。
回眸看見她穿戴整齊,目光微沉:“就是今天把人送走了,以後他們也會知道的。”
徐迦寧嗯了聲,兩手插進了口袋裡面,知道他還未死心,十分淡然:“剛才我著急,可能沒說清楚,之前蘇謹言已經帶著我亮過相了,現在這個時候,再宣告廣而告之,引人遐想。那豈不是多此一舉,就在告訴別人,之前是假的嗎?明明別人不會想太多,只不過自己心裡過意不去而已。”
蘇守信上前一步,看著她小心翼翼地:“都聽你的,那你以後可願意留下來?”
其實她一開始,是不想認的。
但是,不知道原主骨子裡的血親關系,還是什麼,看著蘇守信和明軟,她根本說不出那樣的話。喪女之痛,得而複失,他心中千百種滋味,她看在眼裡,疼在心上。
她輕叫了一聲爹,心中五味雜陳:“我自然是願意的,但是……”
畢竟十幾年不在身邊,見她願意的,蘇守信上前將女兒擁在了懷裡,後面不管她說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他抱得有點緊,這種得而複失的事情,猶如做夢一樣夢幻,這麼多年了,好像才活過來了。
徐迦寧低著頭,抵在了他的胸前:“我暫時會留在蘇家,您聽我把話說完,有兩件事,我希望您能答應我。”
現在別說兩件事了,就是十,百,千萬,只要他能做到的,也自然答應,甚至,他自動忽略了暫時,她說的是暫時兩個字。
“你說,你說什麼爹都答應你!”
她想知道當年真相,為原主討回公道,今天蘇家鬧了這麼大的動靜,蘇謹言還不回來,那定是被蘇守信控制住了,事情或許與他有關,還是他那個親媽,時至今日,蘇守信查清了,她想一探究竟。
跟蘇守信說了,他帶著她下樓。
偏院後面,還有人守著,夜深了,風冷了,徐迦寧攏好風衣,跟了蘇守信身後,一直走進了院子裡,樹上不知什麼鳥兒哦喔一聲飛走了,她回頭看時,房門已經被人開啟了。
她回過神來,立即走進了屋裡。
蘇守信一進門,餘百合就哭了,她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披頭散發尖叫不已,直嚷著說讓蘇守信快點給她個痛快,旁邊跪著娟姐,兩臉腫的老高,低低的啜泣著。
蘇謹言也在,他跪得稍微遠了些,一動不動,背脊挺得筆直。
徐迦寧知道,這都是為徐家父子準備的,如果剛才把人請進來了,那麼現在必將是一場對質,她上前去了,挨個看了看,站了蘇守信的身邊。
蘇謹言抬眼看見是她,更是面如死灰。
徐迦寧垂眸看著他,聲音柔柔的:“大哥,我想知道,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能說說嗎?”
都這個時候了,已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蘇謹言雙膝麻木,也抬眼看著蘇守信:“自從我有記憶開始,就記得,孫太太把我打了一頓,扔在蘇家門外,我是被打大的,那天餓著肚子,天氣特別冷,是我媽……就是夫人把我帶了回來,她對我特別好,不知道大人之間有什麼,傭人們對我指指點點,可我媽卻帶著我,天天在園子裡走來走去,誰也不敢再說我。她說我是他的兒子,後來……”
蘇守信目光如刃,看得他低下頭來:“後來我媽生了妹妹,她天天抱著妹妹,全家人都喜歡妹妹,可我小時候,我不喜歡……”
話音才落,蘇守信上前一個大耳刮子!
“怎麼養你這麼個白眼狼!餘百合信口雌黃非說是和我生了你,你媽為了你都成了笑柄了,你不喜歡你妹妹!你妹妹怎麼著你了,她小時候最喜歡黏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