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些話對徐迦寧說了,他低著眉眼,似想起了自己初見霍麒麟時候的模樣:“這張照片,是她遞交材料當中的一張,我偷留了下來,你想想,她那樣的女孩兒,當年別說是我,任何一個人都會喜歡她的,但是我不好,我配不上她,你就別問了,這輩子哥不想結婚了,真的不想了。”
任何一個人都應該喜歡她,這便是世上最動人的情話了吧!
徐迦寧淺淺目光掃過照片上的少女,一時語塞,喜歡是個什麼滋味,就像她對貓兒的歡喜?她沒有嘗過,但是她知道,兩家家世的確有天地之別。她現在披著蘇家的外衣,和霍家沾了一點邊,如果只是一個傭人的女兒,只怕沒有這樣的機會。
自古以來,階級之間的偏見,不能打破。
門第相隔,她能理解的。
徐鳳舉說的那些話,她懂得的,可惜她現在不是皇親國戚,不是什麼貴妃,甚至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她沒有力氣,撐起一個家,不然她的哥哥,自然是多少人也該喜歡他的,他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她低著眉眼,想了片刻,才是開口:“哥,什麼都能計算,唯獨人心總有意外,霍小姐什麼都不缺,她現在四處奔走,為了建學校,她有大智慧,是個了不得的女人。你若是心中真有她,那就盡力幫她,你為了她,如果能給予所有,說不定有一天,她能看見你。”
徐鳳舉拿過霍麒麟的照片,也露出了些許笑意:“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都應該給她,可惜我沒有那樣的能力……”
正說著話,院子當中的狗兒又撒起歡來了,徐老爹回來了,他在院子當中還唱著戲,啊呀呀啊呀呀地就沖了進來。
他手中拿著油布包,進門就奔了徐迦寧來:“丫頭,看看這是什麼?我閨女想吃桃粉酥,就是去月宮,也能找到!”
徐迦寧伸手拿了在手裡,頓時笑了:“真的能買到呀,辛苦辛苦。”
徐老爹不以為然,低頭看見盤子都沒動一下,一巴掌拍在了兒子後腦勺上面:“回來怎不吃飯,我和你妹子都吃過了,就剩你了。”
徐鳳舉不覺得疼,反而笑了:“爹,都涼了,幫我熱熱?”
徐老爹伸手又來呼他,他偏頭躲開了:“也別太偏心了,妹子來了做這麼多菜,她要是嫌棄涼了,你恨不得重做,我就讓熱一下就不願意,兒子是河邊撿來的吧?嗯?”
徐老爹呸了他一口,說他就是河邊撿來的,不過話這麼說,還是一手端了菜往出走,去給兒子熱菜了。
徐迦寧趁機作別,叫了他一聲:“爹,我該回去了,有空我再回來。”
徐老爹在門口站了一站,嗯了一聲,沒有回頭,大步往後院去熱菜了,徐鳳舉拿了車鑰匙,說要送她,她拿了桃粉酥,起身往出走,說不用,蘇謹言應該能來接她了。
外面黑著呢,徐鳳舉拿了個手電筒在她身邊給她照亮,這小東西也挺有意思,能照亮前面一段路的。
二人並肩,徐迦寧還不忘叮囑著:“那幾萬塊錢,你拿去給霍小姐,別管我,我還有法子掙錢的。”
徐鳳舉當即皺眉:“不行,那是什麼錢,我自己掙的錢,給多少都行,那幾萬不能碰。”
蘇家的錢,是給徐迦寧的錢。
她知道他為什麼不想動那些錢,更是站住了:“到了我的手裡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聽我的,我今天見了她,她讓我幫忙問蘇謹言一個舊居,還說那是最合適,很便宜的話,我猜她做這些事,霍家不一定支援她,她缺錢,不然豈不是隨便買地建學校了?你幫幫她,我來幫你。”
徐鳳舉聞言當即愣住:“她已經難到這個地步了?怪不得這幾天到處聚會……”
出了大院了,能看見巷口外面停著一輛車,車裡亮著火,手電筒一掃而過,是蘇謹言,他親自來接了。
徐迦寧推了徐鳳舉回去,不讓他送了。
他還想上前,她只管按了他:“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真的會幫你的。”
他還想再說什麼,她轉身走了。
上了車了,徐迦寧坐了後面,蘇謹言開車掉頭離開,很快出了巷口就上了華安街了,她將紙油包放了一邊座上,看向前面。
車裡光線昏暗,外面車燈卻亮,走過街上,兩旁的霓虹燈牌都看不大清了。
徐迦寧語氣輕松,先開了口:“大哥,等很久了嗎?”
蘇謹言當然說沒有,他說他才到,片刻之後,也是輕描淡寫地,側面試探:“你不是和霍瀾庭看電影去了?怎麼回這來了,有事?”
她笑:“想我哥和我爹了,我哥哥是這世上最好的哥哥了,我爹也是這世上最好的爹了,想吃桃粉酥,特意回來的。”
說著,似不經意地,向前一靠,靠了他的背後來,就在他耳邊說道:“大哥,你說世上的哥哥都這樣呢,一旦有了妹妹,那就寵上天了……”
聲音幽幽的,蘇謹言一時失神,前面來車錯身,他及時反應過來,打了方向盤,一腳剎車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