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還不明所以:“去哪呀,往哪走?”
徐迦寧起身走了外面窗邊,親手推開窗了,外面已近黃昏,彩霞滿天,她迎風站了一站,心情還不錯:“先回孃家,然後可能會去一趟西安。”
她在書上看了地圖,仔細研究了歷史,查閱之後發現她那時的長安,好像在現在的西安,因為資料有限,所以不知道那地上什麼風貌,畢竟是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地方,她想過去看看。
至於怎麼去,現在還不知道,只能離開顧家之後,一點點打探。
不過這些話,她當然不會跟紅玉說:“把我的東西都收拾出來吧,明天便不是顧太太了。”
這句話,紅玉聽懂了,小姑娘一下紅了眼睛。
她還處於離婚對就是男人拋棄女人的認知當中,認為是大少爺不要徐迦寧,為她委屈:“大少奶奶,他怎麼這樣啊,怎麼能……離婚呢!”
這可真是,為她感同身受地難過。
徐迦寧走了她的面前,些許傾身,壓低了聲音:“哭什麼,這園子裡,唯一讓我記掛的,只一個你罷了,可你我也是要帶走的,有什麼好哭的。”
紅玉瞪大了眼睛,突然抹了兩把眼淚,狠狠點頭:“嗯!我跟著大少奶奶一輩子!”
誰能跟著誰一輩子呢,徐迦寧沒有去糾正她的話,只是站直了身體,讓她去收拾東西,說起來在這屋裡也住了幾個月了,後面搬進來的傢俱,還得搬走,來回走過,也衡量了一番。
紅玉正收拾著東西,顧君行來了,院前黃包車已經準備好了。
其實蘇家老太太的壽宴還得兩天,但是因為多年不走動,有些生疏了,而且人家沒正式邀請他們,提前送壽禮過去,也是試探試探口風,如果能給邀請函的話,那過兩天順勢走動了,就理所當然了。
今個徐迦寧回來的時候,遇著顧大夫人,前幾日還和顏悅色的婆母,今個冷著眉眼,想必是知道了英租界鋪子不是抵押給徐家,而是賣給了他們了。
東西拿到手才是真的,她當然不在意那些嘴臉。
之前還求她,勸勸顧君行,要去蘇家走動走動的,看來已經有人給他勸好了。
也是,這個時候了,識時務才能繼續守住顧家,不然用不了兩年,宅院怕是都保不住的。
徐迦寧拿了一個黑色的手包,裡面簡單放了點零錢,走出來了,顧君行往前迎了迎。他今日也換了西裝,特意帶了眼鏡,目光在她身上掃過,匆匆一瞥又轉過了身去。
二人往出走,徐迦寧腳步不快。
她穿了雙陶白高跟鞋,傷口處雖然已經消腫了,但走起路來還是有點疼。顧君行是知道她腳上有傷的,不自覺地也慢了下來,到了大門外了,壽禮已經放了車上了。
為了這次走動,顧家老太太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也不知是哪年的寶貝,一對翡翠手鐲,一對翡翠玉如意,顧君行在車上開啟看了眼,徐迦寧一眼掃過,能看出成色不錯,如果拿去當鋪賣的話呢,其實也能賣個好價錢的。
但是像她們這樣的人家,寧可東牆補西牆,到處挖別人的錢,也不會拿自己的貼己去賣的,說來也可笑得很。車夫拉車就走,顧君行將壽禮一一放回錦盒當中,動作之餘隨著車身的晃動,碰到了徐迦寧的胳膊,她穿著無袖的旗袍,手臂光滑細嫩,碰了一下,真是心神不寧。偏偏車上就那麼大的地方,還無處可躲,只好一動不動,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低著眉眼。
本就是無意間碰到的,徐迦寧沒太在意。
顧君行看著街邊來來往往的行人,生出些莫名的情緒來:“現在和從前不一樣了,離婚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你別想太多。”
好聚好散,理當如此。
徐迦寧兩手扶著手包,搭在腿上,嗯了一聲。
顧君行更覺愧疚,回眸看她:“是我對不起你,現在離婚並不能給你什麼,日後發跡了,定會補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