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病房裡,靜悄悄的,滿目都是白色,有種強迫症似的潔淨感,只有儀器在嘀嘀作響。
病床上的人靜靜地躺在那裡,暫時沒有醒過來。白落走近一看,差點驚撥出聲,竟然是羅承業。
耿華榮真是狠,居然讓羅承業完成這麼危險的舉措,絲毫不擔心鱷魚會折損一員猛將,就是不知道秦修明在背後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還有羅承業,他以往最看重賽車,現在賽車也成為了他的工具來謀害別人,他又被許以什麼樣的利益呢。
白落趁沒人發現,躡手躡腳地離開,如果這其中有秦修明的身影的話,秦柏那邊肯定有麻煩了。
在白落趕到的時候,秦柏果然被各個媒體記者們圍了起來。
“秦先生,您知道因為您而翻車受傷的車手也是中國人嗎?”
秦柏慢條斯理地回答:“首先,賽車場上只有對手不分國界,其次,是他撞的我,不存在我刻意去撞他的情況。”
白落剛剛趕到的時候就知道要遭,這句不分國界的話肯定會被曲解成為不愛國、不互幫互助。
她大大方方地走到秦柏身邊,朝這些記者們看了一圈才說:“我是他的經紀人,秦柏現在需要檢查身體,如果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來問我,我會給你們一一解答。”
又特意點出那個挖坑的記者,接了他的話筒:“雖然車手是中國人,但他服務於日本車隊,所以在賽場上秦柏辨認不出來這也是人之常情,我猜想他和這位車手之間一定有什麼緣分吧,畢竟在國內比賽時也因這位車手衝出賽道過。”
拆羅承業的臺白落的良心一點都不痛,既然選擇了,那就好好承受這個後果吧。
被纏身的魯哥終於趕了過來,在一旁聽著白落自如地向各位記者解答著問題,聽了一會兒確定沒什麼問題才鬆了一口氣,等白落回答完才上來招待這些記者。
拿人手短,就是不知道這些記者在兩邊都拿了的情況下要怎麼處理了。
白落不再糾結於記者的問題,眼尖地看到太陽報的人,想到齊遠航曾經對自己的提點,就過去找他加了微信,轉了辛苦費,找他拷了一份秦柏的發言。
只要不被惡意剪輯,秦柏的這份言論也算是中規中矩出不了大錯,辦完這一切,白落才鬆了口氣。
她正準備去找秦柏時,就看見秦柏在不遠處等著他。
秦柏已經脫下了賽車服,穿了一身普通的衣服。人好看穿麻布袋都好看,這句話在秦柏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他的衣服在別人身上叫直男審美,穿在秦柏身上,就叫做身長玉立,神仙穿衣。
秦柏不知道白落的心理活動,取下自己的圍巾替白落圍好。
帶著體溫的圍巾,霎時間就溫暖了白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臉有那麼冰。白落搓搓手,把手插在秦柏的口袋裡,滿意地被順勢抱住。
“我們去北海道看看吧。”秦柏說。
“好啊!”試問誰會不想看看北海道的雪呢,白落高興地答應,又有些猶疑:“可是不會影響你訓練嗎?”
秦柏搖搖頭,寵溺地看著白落:“不會,我已經決定退賽了。”
“退賽?”白落誇張地張大嘴,真正地驚訝了,她知道秦柏對f3錦標賽有多看重,也知道他有多想拿第一。
“是的。現在的我,無力迴天。”秦柏像是在談論天氣好不好一樣平靜,讓人絲毫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心境。
白落卻替他覺得苦澀,眼看希望就在眼前卻又破滅了,任誰都會難過吧。
一隻溫暖的手撫上了白落的臉,帶著薄繭拇指輕輕擦掉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來的眼淚,秦柏有些無奈:“好端端的哭什麼,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我就是替你覺得不值,你又從來沒找秦修明要過什麼,憑什麼他這麼對你!”白落拿衣袖狠狠擦了臉上的眼淚,她從小就過得很幸福,父母感情好,對她更好,所以難以想象被母親拋棄又被父親強制給予人生的秦柏是什麼心情。
“好了,乖。”及時制止住白落接下來的動作,把她的手握住,“你的臉都被你自己擦紅了,疼不疼啊。”
“秦柏。”白落委屈地看著他。
秦柏沒忍住,把她抱入懷裡,白落的臉埋在他敞開的衣服裡,聽著他胸腔裡傳來的震動,好奇地抬起頭,發現他是在笑的。
“白落,我很高興,能遇見你。”
他從小就知道人性的險惡,也不奢求能遇到像靳恨春那樣善良的女子,不奢望一段愛情,但白落就這麼來了,陪在他身邊面對所有的不快,好像一切都沒有那麼難過去了。
“現在我還能趕上德國的f3選拔賽,時間緊了一點,但是鱷魚這邊少了人,應該沒那麼容易對付我了。”
秦柏把自己的計劃毫無保留地告訴了白落,希望能和她一起分享。
白落將手從秦柏腰際轉到他的頸側,帶動著他低下頭,秦柏順從地低頭,長長的睫毛抖動著,透露著他的緊張。
她壞笑著,咬了一口秦柏的臉頰,蹦蹦跳跳準備走開,可她的速度怎麼可能比秦柏要快,又被扯到秦柏懷裡。
白落撞他,想把他撞倒在地,卻被公主抱起來。
“謝謝你陪在我身邊。”秦柏也不追究白落的胡鬧,終於如願以償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原本魯哥和白落都以為秦柏的事情算是解決了,但還是忽視了背後大手的力量,居然還是被帶了節奏,鋪天蓋地的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