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過什麼?”他問龍兵。
“與你看到的一樣。”龍兵答道。
“你明白了嗎?”賽罕又問。
“只是我心中糾結太多,也許,正像我師風未然說過,需要歷劫之後方能全悟。”龍兵帶著些許的迷茫回答道。
“哈哈,好。看到這一點,就已經難能可貴了。”賽罕大笑。
“接著,別辜負了它,也別為它牽絆。來去從容,我自悠然,才是正道。”
說罷,賽罕將刀拋還給龍兵,神色歡快至極,觀得刀中天道之後,他再也不複當初接刀時的那種虔誠至極的態度了。
也許,最大的尊重就是從“無”處體現,就像最真切的情感埋藏得最深,要靠心靈去感悟把握一樣。
取捨之間,諸多負累,從容灑脫的貫通融會,輕松自如的舉重若輕,難能可貴的重提輕放,視萬物為芻狗,視眾生為草介,這便是天道的真諦了。
只是,誰能做到?
“賽罕族長,這把冰火神刀是天地聖物,也是巴喀先祖的遺物,還是交由你們世代守護天峽的豹族人掌管吧。”
“哈哈哈哈,龍兵,你這樣做便不合天道了。冰火神刀,它就是它,既不屬於你,也不屬於我,更不屬於巴喀祖先,寶刀自在,賜有緣人於啟蒙罷了,終究,從哪裡來,還會回哪裡去,萬法自法。”
“好。”龍兵再不說話,將這把寶刀重插背後,與賽罕相視一笑,神態間輕松至極。
賽罕抬頭看了眼天色,“走吧,天已晚了,我們安營紮寨,喝他孃的兩杯。”
這位沉穩持重、一派宗主風範的豹族族長原來也是個性格豪放的性情中人。
途中,紮哈曾問龍兵追到顏忽沒有。
龍兵苦笑一下,“或許是死了吧,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你們永遠也見不到他了,他掉到一個未知的虛空中去。”說罷,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一腔心事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神秘的天峽之中。
夜已深,風正勁,酒未酣,人心蕩。
刀是情人,歌是舞女,盡情處持刀狂歌,山原俱震。
龍兵與賽罕、紮哈、塞莉亞等人在豹族戰士的營地席地而坐,把臂交杯,豪飲一場,當真是痛快淋漓。
席間,酒正酣時,賽罕忽然站起,向龍兵大喝一聲,“龍兵,我和我的豹族戰士們要好好的謝謝你。”
龍兵等人均是愕然,一時反應不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龍兵,你知道嗎?千多年來,我們豹族為了先祖的遺命,護衛天峽,過得太辛苦了,我們付出的也太多了,從今往後,你龍兵,便是我們豹族人永遠的兄弟,我們將和你的鷹族兄弟一樣,只要你一聲呼喚,我們縱然千裡萬裡也要趕到你的身邊,生死與共,浴血奮戰,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嗚啦……”
賽罕一席話激蕩在夜空之中,令人聞之熱血沸騰,豹族戰士們隨著賽罕語聲落地,均都張嚨狂呼,兩千餘人齊聲作喊,聲勢震天動地,讓遠處的群山彷彿都激動得震顫起來。
這一夜屬於鐵血豪情的男兒,這一夜屬於高山上千年秘密的護衛者們,這一夜,更屬於結束艱苦歷程的豹族戰士們。
羊皮酒袋在人們的手中傳遞著,隨著一袋袋烈酒被狂飲而下,人們的情緒逐漸達到沸點。
不眠的黑夜,歡樂的海洋,人們都盡情地唱著,跳著,用各種近乎瘋狂的方式抒發著心中興奮激動的情緒。
看著這幸福的人群,塞莉亞激動之餘也輕輕嘆息,“如果可能,怒滄軍重返桃源之時,會不會也是這般情形?”
想著想著,眼皮漸漸沉重起來,連日的奔波廝殺,再加上今天為龍兵擔驚受怕過度,不知不覺中,她閉上眼睛,依偎在龍兵懷裡,緩緩睡去。
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睜眼之時,已經天光大亮。戰士們早就起身了,除一部分人準備早餐外,其他們都在忙碌著擦刀備箭、伺弄馬匹,做著上路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