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鶴軒,你說,我應該把他帶回來嗎?”

“...三生石上的姻緣連你也破不了,即使不將他帶回來,終有一天你們也會相見的。再者,當他一出生時,你們已經註定了。”秘鶴軒想了半晌才慢慢回答道,眼瞼下方投出揮之不去的陰翳。

“...罷了...不過,這麼多年來下界的建設怎麼樣了?”“嗯,一切都恢復到了最開始沒有人類的模樣,一百年前你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們不過是再恢復點生機罷了。”

“一百年啊...”世界輕輕地將頭靠在秘鶴軒的懷中,捻起一縷他的頭髮在手中輕捋,不復從前的威嚴,乖順得像一隻貓兒。只是又復清澈的眸子令人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麼,“這次的時間稍微有點長啊...”“可不是,下次便不要再這樣了,讓神將的靈魂迴歸自然,接受輪迴。像你這樣本來就少了一大半的法力創造夏紫茵;又把世界恢復了原狀,讓死去的天神復活;最後又為諸神療傷,實在是消耗太多了,我...”秘鶴軒的嘴突然被輕輕捂住,眼前突然出現的一片冰藍色讓他措手不及。

“我不願讓你太辛苦...”話未說完,也再無聲響。

秘鶴軒順勢接住突然倒下的人兒,“也不要苦了你啊,傻瓜。你可是我們的神...”,他低下頭,親了親毫無血色的額頭,“好好休息吧...”

見秘鶴軒獨自走出北房,夏紫茵很是奇怪:“鶴軒哥哥,我姐姐呢?”秘鶴軒欠身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你姐姐又睡過去了,她現在還非常虛弱,可能接下來的幾年裡都會這樣時而清醒時而昏睡過去...”

“鶴軒,你知道我不在的這一百年裡大海怎麼樣了麼?”闌寧晚望向九重天的盡頭,心思卻依舊沉入海底。

“嗯,都恢復生機了,不過巧娘很擔心你,要不要回去看看?”秘鶴軒望著這個跟他一起長大的,現在又變回了孩童的好友不禁笑了起來。“你笑什麼?”“沒什麼,想起你小時候害怕巧娘給你量身材來我冥界躲風雨結果誤入了鬼門關的事。”

“嗨,往事就不要再提了,我現在已經習慣了。我還是回去看看吧。”

“闌哥哥!你能帶我去看看嘛?!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去過龍宮呢!!”

“我也很想去呢,據說龍宮的桂花酒是最好喝的,比桃花酒還要好喝...”

“誒誒誒???姐姐?!你聽到我們說話了?!!你不是睡著了嗎?”夏紫茵吃驚地望向突然出現在三人之間的洛華生。

“因為聽到了你們要去龍宮,想到我還沒品嚐過龍宮的桂花酒有點遺憾...”洛華生坐在夏紫茵和秘鶴軒之間,曲著腿用手支著頭笑著望向闌寧晚,開心地像個孩子。

沒想到“世界”居然是個吃貨,真是個有趣的特點。闌寧晚打量著她,但冰藍色的眸子依舊使他每見一次,心涼一分。

“誒呦,我的小龍神你可回來了!怎麼變成這樣了?現在的衣服你也穿不了了,可不能讓你只穿這麼一件樸素的白衫!來來來,巧娘給你量量重給你做幾件衣服!”

還未到龍宮,便見一豐滿的女子從宮中迎出來,只見她:豐乳肥臀似玉環,身穿鵝黃色緙絲嵌金紅牡丹裙,外搭天藍漸深紫色墜星大袖衫,腰間別著漓銀嵌水晶墜子。

闌寧晚剛想往後退一步就被抱了起來:“誒呦我的小晚,心疼死我了...讓巧娘抱抱...”“巧娘...我這次回來還帶了客人...”闌寧晚快被巧娘身上的玫瑰香味燻到窒息了...

“誒呦,抱歉,太激動疏忽了...”“您好,您就是擁有這天下最靈巧雙手的巧娘吧!久仰久仰!”洛華生也是第一次見到巧娘,以前只聽說過她做出來的衣服是最獨一無二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你好!誒呦,小姑娘長得真秀氣!我家小晚真是出息了!長這麼大第一次帶小姑娘回來做客!”

“啊,我只是...”“你看這小臉兒白的,你也是參加一百年前弒人大戰最近剛剛甦醒的戰神之一吧!我們家小晚真是好福氣!姑娘你來對了,龍宮的虛空泉可是個恢復元氣的好地方...”

“咳咳,巧娘,別來無恙啊,你還是這麼年輕有活力。”秘鶴軒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來引起巧孃的注意。

“誒呦,是冥界的小公子,誒,還有一位小姑娘!你和那位冰藍色頭髮的小姑娘長得真像,是雙胞胎吧?真是失禮!光想著小晚回來了!實在抱歉!”

“沒事,沒事,巧娘,你快帶他們到龍宮歇息去吧,我想去看看龍珠恢復的情況。”

“好好好,幾位請隨我來!”

偌大的龍宮,與世界上一次來訪——還是在闌寧晚出生時一樣。倒是夏紫茵第一次來很是激動,拉著身高差不多的姐姐到處跑:一會兒看看鍍金的盤龍石柱;一會兒望望只能在龍宮裡才有的綴海蓮。世界望著許久不見的妹妹如此開心也很是欣慰,只是體力不支,悄悄地放開了紫茵的手,免得打擾她的興致。“不舒服嗎?”什麼都逃不過秘鶴軒的“四隻眼”。“嗯。”

“誒呦!小姑娘你還好吧!我忘了你才剛剛恢復,體力還弱得很!我帶你去虛空泉歇息歇息吧!”“多謝巧娘。也麻煩巧娘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照看一下我妹妹了。”

虛空泉池上,奇峰聳立,汩汩清泉傾洩而下;峰上有鳳凰翼角聽琴亭;流下的水形成細長鬥折的虛空泉,泉上有雙龍戲水橋;其間有各式花草松柏,雲霧嫋嫋,亦真亦幻。

“冥王大人,您來了。”“都下去吧,這裡我來就行了。”

“是。”宮女們對冥王新帶來的小女孩很是好奇,難不成這是冥界的王妃?還是冥王的女兒?!“莫要傳閒話兒,我可都知道。”宮女們一驚,連忙退下。

“要我抱著你嗎?”“好。”世界本還想倔強一下,但想到什麼都逃不過秘鶴軒的眼睛,倒不如自己承認算了。

“你不脫衣服嗎?衣服會溼的。”世界眼看著秘鶴軒抱著自己進入到泉水之中。

“你不也是嗎?”

“我沒事,”說著,世界變為了一個冰藍色半透明的靈體,連秘鶴軒也看不透她的表情,“我可以將它轉化為我一部分靈體。唔...”秘鶴軒將她的頭埋進胸前,低吟道:“你真的這麼想看嗎?”

“不。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靈體的我可比你通達多了。”世界冷漠地回答道。

“真是越來越開不起玩笑了。我去給你拿桂花酒,你不就是想喝它嘛。”秘鶴軒笑著拍了她的拍頭,出水整理好衣裳信步離去。

世界清楚地感應到了秘鶴軒心中的失落,悄悄變回了原來的樣子。“知道的太多又有什麼用呢?洛華生...”又要開始短暫的沉睡了,她趴在石岸邊,喃喃自語道。

恍惚中,只見一人將她輕輕抱起,俏著藍的玄色長髮使她格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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