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露見過陛下。”
在上首的潤玉剛剛接收完這段時間的記憶,雖然與他設想的略有些偏差,但結局卻是出乎意料的不錯。
他自然不會錯過那天最後一眼時鄺露的緊張絕望,以及這幾日鄺露對待“少年潤玉”時那令他嫉妒的溫柔。
看著眼前灰濛濛的一片中,終於出現一抹青色,雖然極淡,卻瞬間奪走了潤玉的全部心神。
這是他付出的代價,也是上天給他額外的饋贈。
【從此之後,即使茫茫人海,我也能一眼尋到你。】
【你再也逃不掉了。】
【我給過你機會殺了我,但你放棄了。】
“不必多禮。”
【既然選擇了救我,就千萬不能半途而廢。一定要將我的一生,徹底救贖。】
鄺露覺得一股溫柔的力道將她托起,原本在上方的潤玉竟親自下階扶起了她。
“如今陛下想來已經身體安好……”
“尚未。”潤玉打斷了鄺露的話,他知道,再說下去,她就又要請求“告退”了。
“告退”二字,真是他如今最怕聽到的詞了。
“我記得這段時間的事,你對他真好。”潤玉輕笑,“連我都有些嫉妒了。”
鄺露正有些奇怪潤玉的說法,就聽到了下一句話:“若只有這樣才能讓鄺露你多看我幾眼,那我不介意再重傷一次。”
當時的場景再次重現在鄺露眼前,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不要!”
話音剛落,鄺露就覺得自己中計了。她有些失笑於潤玉突如其來的幼稚,索性又低下頭,不再看他。
潤玉再次笑了起來,帶著幾分舒心,幾分暢快。
“我先前所言,皆為真心之語。”
鄺露聽著這話笑了:“ 鄺露對陛下,向來也是一片真心。”
“只是鄺露有些怕了。他日若是陛下再次反複,”鄺露對上潤玉的眼,索性把話說開,“難道還要鄺露再跳一次臨淵臺嗎?”
“昨天我弄壞了你的簪子,今日正要給你賠禮。”
潤玉突然轉換了話題,他攤開手,是一根精緻的水紅色發簪,尾端的蝴蝶栩栩如生仿若即將飛舞。
“我幫你戴上。”
潤玉靠近鄺露,有些溫熱的氣息繚繞在鄺露的脖頸。這個距離實在太過曖昧,鄺露尚來不及後退,就聽到潤玉說了一句:“好了。”
抬手摸了摸發髻上的釵子,上面猶有另一個人的溫度,鄺露看向潤玉,倒也沒把它摘下來。
“陛下可真是霸道。鄺露還沒說要收下,您就給我帶上了。”
“當年仙子把月下仙人的紅線塞給我時,不也是如此?”
鄺露回想起自己那段壓抑感情中難得的大膽,恍然明白了此物是什麼所制。
潤玉看著她,笑意中透著溫柔:“蝶舞翩躚自逍遙,三千弱水取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