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不喜歡她。”
不想被人看穿心事,聳著肩,笑道:“傅老師,你是想在我身上練讀心術嗎?可惜啊,你讀不懂。”
忽的,傅境深帶著詭譎的笑湊近她,她一顆心瞬間吊起來,狹小的空間曖昧的姿勢,空氣裡像是裹著火要將她灼燒,“那我慢慢讀。”
時光彷彿被定格,所有的聲音、呼吸,下滑的電梯都被定格住。
電梯門一開,葉夢落荒而逃。直到回到出租屋才緩過神來,靠在門背上她才想,她為什麼要跑,這完全是傅境深在給自己開玩笑。
傅境深比她大八歲,成熟男人怎麼會喜歡她這種小屁孩。早早離家,葉夢的內心比同齡人成熟,考慮事情更是同齡人不能相比的。
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冰凍瓶酒在涼意襲襲的天咕嚕咕嚕喝下去,望著被她一口氣喝完的瓶罐,心頭舒暢。
今天見到林意信已經是她最大的不幸,晚上還接到葉伽寧的電話。那時已經是深夜十點,聽電話的聲音葉伽寧應該是喝了酒,她篤定他是剛參加完飯局。
裹了一件針織開衫,穿著拖鞋出門,涼涼的。狹窄的樓道,好幾層樓的感應燈壞了也沒人換,走的小心翼翼。腳下不知踩到什麼,軟綿綿的,把她嚇一跳,輕呼了一聲,還卯著膽子開啟手機電筒檢視才發現不知是誰放在樓梯口的剩飯。這棟樓住著的人多數沒文化,很多人將垃圾直接扔在樓梯上,連多走幾步路或者下樓時順帶帶下去扔在垃圾桶也不願意。
鞋底全是米飯,有些惱火。更是怨葉伽寧,什麼時候不來找自己偏偏大半夜,在樓梯上蹭了幾下鞋底才繼續往下走。
狹小的巷道,想來葉伽寧的車子無法開進來。並且像他那樣的公子哥怎麼會屈尊下車走進來,藉著昏暗的路燈朝巷子外走去。葉伽寧專用的車子停在路口,司機站在路邊,瞧見她走去,微微彎腰替她拉開車門,“小姐。”她鑽進去。
葉伽寧歪斜著身子靠在椅背上,車內的燈開啟將他酒後紅潤的臉映出來,脖子上的領帶被他扯歪,滿身的酒味,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
“你怎麼喝這麼多?”葉夢忍不住質問。
男人睜開微醺的眼,“你來了。”口腔裡的酒味全部朝她,讓她很不舒服,“夢夢,我知道你還在怪哥哥。”
葉夢望著這個曾經讓她情竇初開的人,一直以來葉伽寧在她心目中都是正派君子,從不失風度,哪會兒像現在這樣,風度全失,滿身酒氣,哪還像是青年才俊,“沒有。”
她的手被葉伽寧一把握住,葉夢掙紮,但他力量太大無法掙脫掉,罷了,任由他握著,她的手被他抓著放在他大腿上,“哥哥知道委屈你了,可是哥哥沒辦法。”葉伽寧紅了眼眶,“意信是我深愛的人,在你和她之間哥哥選擇了她。”
是啊,他選擇了她。從此她是一個局外人,就連妹妹也不是。
那時,她深知自己走入歧途,懵懂時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後來,她想改,想將對他的心意放在心中,永遠深埋,偏偏老天爺要懲罰她,一絲機會都不給她。
“夢夢,回來吧。爸媽都想你。”
還回得去嗎?四年前,她離家,她便知道再也回不去。葉家將她養大,她卻做了不孝女。在得知自己身世之後不僅沒好好孝敬二老,反而還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現在這一切都是她的報應。
“你醉了,我讓陳斌送你回去。”
“不,我沒醉。”葉伽寧緊緊抓著她的手,就是不放,“夢夢,你不回去,爸媽都不會原諒我。”一個在商場上意氣奮發、眾星捧月的男人此時卻哭求著她。若是當年他聽她的解釋今天也不會是如此的局面。
那時,她問她最好的朋友,那到底是不是愛情?朋友無法給她明確的答案,而後她逐漸明白那並不是愛情,並不是愛,只是依賴罷了。她將對哥哥的依賴在青春期是誤認為是愛情。
至今,葉伽寧也不知道她曾把依賴錯當成了愛,導致往後的悲劇。
葉夢腦袋重重靠在椅背上目光呆滯,她要怎樣回去。她再也不是葉家的小公主,她沒有家,沒有父母,什麼也沒有。
這時,葉伽寧掉落在座椅上的手機響起,螢幕上端顯示著‘親愛的老婆’刺痛她的心,痛在於他相信了一個惡毒的女人,不相信她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電話讓葉伽寧松開了葉夢的手,他嘴角浮笑的同時葉夢逃走。
一路狂奔,最後失聲痛哭蹲在最裡邊的路燈下,一滴又一滴的淚水滴在水泥地上。曾經的痛再次被劃開,毫無預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