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夜晚格外的美麗，又是剛下過雨，顯得空氣意外的新鮮。閃閃的霓虹燈光下，一條條街道絢爛無比，白天的喧囂已經沉寂下來。桃葉渡的一家酒樓的單間裡，郝秋巖正同廖大偉喝著酒。廖大偉是米棣北大的導師，郝秋巖點名讓他加入[藍光計劃]。
滿臉堆笑手裡拿著啤酒瓶，廖大偉，“其實，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低階趣味的人。”
兩人說話不會有太多忌諱，偶爾叫聲老師就表示尊重了。相互的信任在心裡面非常清楚，而且也十分堅定。郝秋巖走到窗戶前看著外面的街道，沉靜了一下後回到座位，“我說的那些話並不是完全沒有根據。”
“我提的那些天文數字，像給你潑了涼水？”
“聽起來嚇人。”
“我是基於一種理性，但對人的思維是一種毀滅打擊。”
“你知道，米棣被外星人掠走，我很著急。”
“著急也沒用，你是能騰雲，還是能駕霧？ 天文系的人都知道，騰雲駕霧在這裡不好使。科學不是玄幻，我們從事科學研究的，應該懂得這個道理；如果用宇宙密度去解釋時間維度，就出現互逆的問題。”
“我有種發散性的思維，很多想法超出了理智。”
“沒有那種廣闊的思維，是我的不好。”
“也許我不是第一人，但我必須這樣去做。”
“所以我才佩服你，算得上人物級別。”
“不要那麼說，不能用高大上來形容。”
“我多半兒是同你開玩笑。”
想要達到某種程度必須進入忘我狀態，或者至少是某種自我催眠的狀態。就好比做白日夢，會使人忘記周遭事物，眼睛裡所看到的是另外一個世界。郝秋巖就是這樣的人，他的意識常常會飄浮起來，遺世獨立，似乎是超脫的。看著桌子上的火鍋，從裡面散發出一股股灼人的熱氣。他向裡面放入一些海帶、螃蟹等一類的海鮮；又看看桌上擺放的牛欄山，是觸景生情，也是感官刺激。他給廖大偉倒上一點兒酒，自己也倒點兒，倆人碰杯各飲了一大口。郝秋巖說，“我比較忙，也沒有關注‘悟空’的進展。”
廖大偉，“‘悟空超額達標，已收集19億個粒子資料。’”
“TeV能量級別，大約是地鐵安檢中X光能量的10億倍，如此高能的電子只能在宇宙射線中存在。悟空變成至尊寶還需要一個歷程。”
廖大偉笑了，“怎麼又扯到玄幻裡去了？如此造化，你又是何方神聖呢？”
郝秋巖也跟著笑，“我希望這隻小猴子能夠蛻變，變成真正的火眼真睛。暗物質、暗能量這一塊是未知的曠野，等待著去發現。”
“人類的前景並不像有些人想象得那樣美妙，人類在浩瀚的宇宙面前還是太渺小。”
“劉慈欣說，‘零道德的宇宙文明完全可以存在，有道德的人類文明如何在這樣的宇宙中生存？’”
“這是值得思考的問題，要知道，我們同外星人不是一個級別。文明達到什麼程度不清楚，但科技水平要領先地球人幾百萬年、幾千萬年、甚至多少億年。”
“何止是差距，簡直是無限。”
“不能太悲觀了，事物並不是孤立存在。”
“廖老師，我需要你的相助。”
“我會盡力，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
按規劃隨即展開，四個部門在自己領域展開相應部署，人員與裝置也在逐步補充。現在條件簡陋些，建築工地正在加緊施工，明年夏天能交付使用。
一間寬闊的實驗室裡，向景蘭正左手託著下巴，右手扳著控制檯上的數字按鍵，眼睛死死地盯著幾乎佔滿西面牆壁上的海洋地圖。
這是一幅電腦控制的大型立體的電子螢幕，可以調控需要的畫面。電腦裡存著整套的世界地圖資料，包括衛星圖片、水文資料、海底地理、各種有價值的座標等，都能一一顯示在電子螢幕上。尤其方便的是，不僅能夠提供所需要的全圖，還能透過經緯度上的滑鼠指示箭頭，任意放大某一部分，有中景、近景、特大景。
向景蘭呆呆地望著窗外，根本沒注意到李祝平進來，直到李祝平同她打招呼，才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