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晌午的時候,世子這才醒來,小德子伺候好趙翊瑄更衣,用熱毛巾洗漱一番,後替趙翊瑄披上厚厚的狐裘披風。
下了床榻,趙翊瑄輕咳著坐在墊著軟墊的椅子上,有丫鬟端上燕窩粥,小德子接過放在桌案上吹了吹。
一隻潔白的手從厚厚的披風中伸出,趙翊瑄接過勺子,舀起粥放入口中。
“……”慢條斯理的將勺子放下,趙翊瑄掃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在送粥丫鬟的身上,只看得那丫鬟一個哆嗦,險些跪在地上。
“這粥……哪來的。”
丫鬟一個哆嗦跪倒在地上,顫顫巍巍道:“奴婢是從廚房端來的。”
趙翊瑄看著碗裡冒著熱氣的粥,目光冰冷,“叫世子妃過來,與本世子一同用膳。”
“是,奴婢這就去。”丫鬟如獲大赦的出了屋,太可怕了,世子平日都不會與她們這些丫鬟說話的,可今日,他居然與自己說話了,本以為她會像上次那個不小心打翻了藥碗的丫鬟一樣,被處死。
丫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急忙朝世子妃所在的院落跑去。
“小姐小姐,世子妃那派人來請您過去。”春梅小跑著進了屋子,於慕蘭放下手中的點心,嘴角嘬著笑。
“走吧,過去瞧瞧,病弱世子是有什麼吩咐。”這話一出,春梅一頭黑線,旋即小心提醒道:“小姐,當著世子的面,您可千萬別這麼說。”
“說又能怎麼著,他還敢吃了我?”
於慕蘭一邊走著,不以為然。
“世子妃,您還是注意一些比較好。”跟在春梅身後的碧螺小心說道。
於慕蘭頓住腳步,饒有興趣的看向碧螺,“碧螺,你給我說說世子有什麼可怕的,為什麼你們都這麼怕他?”
於慕蘭也是昨日發現的,似乎王府裡的下人,都在懼怕世子,他不就是病秧子嗎,有什麼好怕的。
“世子妃,您小聲一些。”碧螺走近於慕蘭,小聲道:
“世子爺脾氣古怪,而且,性格捉摸不定,因為常年吃藥的緣故,脾氣很差,前幾日一個丫鬟不小心打翻了藥碗,便被拖出去處死,之前,宮中送來宮女伺候,卻被世子吩咐賣到了妓院,還有做飯的婆子也換了好幾個了,聽說是因為飯菜不合世子口味,被拉出去給斬了。”
“還有這等事情?”於慕蘭一挑眉,他不是病秧子嗎,怎麼在這些丫鬟嘴裡,都成惡鬼了。
“總之,世子妃還是小心為好,日後莫要和世子頂嘴了。”碧螺小心提醒道。
於慕蘭撇了撇嘴,若是飯菜不合口味就要殺人,那今日……自己親手為趙翊瑄調變了一碗燕窩粥的事情……不管了,於慕蘭搖了搖頭,她倒要看看,這個在碧螺嘴裡不近人情殺人不眨眼的世子爺能拿自己怎麼樣。
不多時,於慕蘭便到了趙翊瑄的院子,趙翊瑄的院子比起於慕蘭的要大不少,不過卻異常冷清。
昨日於慕蘭來的時候氣沖沖的,並未注意,可今日一來,卻也發現了,雖說這裡看起來莊嚴氣派,花園也精心打理,院子掃的一層不染,卻少了絲生氣 ,或者是因為這裡太過安靜的緣故,於慕蘭總覺壓抑。
“世子爺,世子妃來了。”丫鬟在門口稟報,片刻,屋內傳出一聲淡漠的輕嗯聲。
於慕蘭推門進去,屋內昏暗,窗戶兩便都用窗簾遮住,陽光都被盡數遮擋在外,屋內陰鬱,只讓人覺得涼颼颼的。
昏暗的屋內,最為顯眼的便是桌案前的那一抹雪白了,他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風,柔軟的狐毛蹭著刀削一般的側臉,他垂著眼眸,長如蝶翼的睫毛微微卷著,高挺鼻翼下的薄唇輕抿,蒼白的臉上一縷發絲垂落更顯得臉色蒼白,明明是一副招人疼的病容,臉色卻偏偏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