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個男人。
男人陷入昏迷,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嘴唇已經發紫。肌肉像塊尖冰,沒有一點溫度。
金世安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氣。”
銀枝說:“現在怎麼辦?”
金世安沒回答,他讓銀枝站到一邊,自己動手搜刮起男人的衣服口袋,帽子,乃至內衣,沒發現什麼物品。除了外衣口袋裡的幾塊糌粑。
他穿的是改良的藏袍。因此金世安猜測,他可能是朝聖的人。
磕長頭一路去拉薩,是朝聖者必做的事。
銀枝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先把他般上車吧。”
其實金世安忘記了一件很關鍵的事。千裡迢迢的朝聖路充滿危機朝聖者可能會因為各種天災人禍喪命,因此為了彼此照應,大家往往結伴而行,極少單獨行動。
他們把那個人抬到車上。銀枝將窗戶都開啟,讓風吹散藏族漢子身上的味道。
“現在去哪?”
金世安說:“回格爾木。”
他們剛翻過昆侖山,意味著要走回頭路。
金世安調轉車頭往回走。銀枝看前方的天空,烏黑陰沉,而明明自己這一頭還是晴空萬裡。
金世安說:“看樣子前面在下雪。”
“我們過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那是昆侖山口,盛夏都飄雪,很正常。”
金世安深踩油門:“等雪再下大點就翻不了山了,我們得快點。”
銀枝透過後視鏡打量後排昏迷不醒的男人,說:“回格爾木,你打算拿他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金世安不假思索,“交給派出所。”
銀枝:“???”
金世安好笑地解釋:“他要是一直昏迷不醒,我們只能送他去派出所。”
“哦。”銀枝抱了抱自己的胳膊,說,“你開慢點,我冷。”
車窗大開,車在疾馳,冷風灌進來,確實冷。
金世安放緩速度。銀枝盯著藏族男人,說:“我們可又多管了一次閑事。”
這一路走來,他們沒少拉人救人,基本就當日行一善。
往回開了十幾分鐘後,公路中間擺出了警戒線,警察穿著厚厚的軍棉襖,讓他們回去。
“昆侖山上下暴雪,已經封路走不了了。這雪不知道要下多久,短時間裡肯定上不去。”
金世安與銀枝對視一眼,問警察:“這裡距五道梁有多遠?”
警察說:“兩百多公裡吧。”
“謝謝。”
警察點點頭,繼續招呼後面的車輛去了。
金世安關上車窗,說:“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