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等到謝沉硯抬眼準備讓小孔雀研墨時,才發現她已經趴在那本書上睡著了,翻開的書還停留在第一頁。
她伏在案上枕著自己雙臂,頭恰好偏向他這邊,緊閉著的眼眼尾略微上挑,眼睫濃密捲翹,因為擠壓,唇珠愈發飽滿,微嘟起……像是熟透的櫻桃在邀人採擷。
手中的文書被放下,謝沉硯不動聲色俯身靠近……手指輕捏起小巧的下巴,偏頭便吻了上去。
如今已經將話說的分明,他又何必再苦苦按捺,況且,兩人共處一室,他只是這般淺嘗輒止,已是足夠剋制了……
蘇嫋被唇上驟然襲來的溼熱氣息驚醒,驀然睜眼,便對上幽深鳳眸中專注沉靜的視線。
她驚得倏然坐直,萬幸謝沉硯並未阻止,只是看了看她,然後不急不緩坐直身子:“醒來了……準備用晚膳吧。”
蘇嫋:……
直到晚膳後被送回清荷院,蘇嫋一路都還有些恍然。
走在身側的大皇子殿下一如既往的持重冷然,目不斜視,以至於蘇嫋甚至有些懷疑,先前在殿中那人到底是不是他?
想到先前幾番被親吻的嘴唇腫痛,蘇嫋滿心茫然只覺詭異。
謝沉硯的模樣……好像是真的喜歡她?
難道是因為這一世她還沒有做下那麼多蠢事而聲名狼藉?
可她先前離開雲州那晚,卻是實實在在的對他很惡劣了……
心中凌亂不堪,蘇嫋強自定了定心神安慰自己,他堂堂皇長子未來儲君,總不可能是犧牲自己來哄騙她的。
即便另有內情,等日後她回到舒家便沒什麼好怕的了……所以,穩住,不要慌!
“回去早點歇息。”
謝沉硯的聲音讓蘇嫋驀然回神,她抬頭,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清荷院外。
眼前,謝沉硯垂眼靜靜看著她:“怎麼,不想回去?”
蘇嫋立刻搖頭:“沒有沒有。”
隨即便是逃一般轉身拎著裙襬嘚兒嘚兒跑進了清荷院。
看著小孔雀跑進清荷院的背影,謝沉硯唇角翹起……
許是太過震驚,是夜蘇嫋便做了個噩夢。
夢裡,她坐在閱瀾宮謝沉硯書案前,被他禁錮在雙臂與書案之間……然後,謝沉硯端起一杯毒酒,冷笑著喂到她唇邊。
一聲低呼驀然驚醒,才發現窗外已經泛出魚肚白。
蘇嫋摸了摸滿頭冷汗,暗道人生可真是艱難……
好在今日沁芳齋裡要做的活計不多,畢竟已經快到年關,要做的衣裳幾乎都做完了。
她們沒太多事,基本都是在崔秀與蘇萱查驗完成衣後分別帶人送去各宮裡。
蘇萱跟著崔秀一起查驗成衣,表面認真,實則心不在焉,面色也十分難看。
昨日毫無緣由的,她忽然聽到爽感與光環都下跌30,可她卻連原因都不知道,問那個聲音,那個聲音一如既往對她愛搭不理。
蘇萱整個晚上都在做噩夢,一會兒是謝輕瀾在婚禮上當眾悔婚,一會兒是謝輕瀾知道了她做的手腳影響了他,掐著她的脖子對她滿眼怨毒憎惡。
“你怎麼敢的?”
“她是你妹妹,你居然那樣害她!”
“毒婦,該死的是你!”
蘇萱大叫著掙扎:“不是我,若非你自己與蘇嫋爭吵時三心二意拿我消遣,又怎會被我影響,是你自己!”
喉嚨被捏碎的痛苦讓她驀然驚醒,然後就再也沒能睡著,睜著眼到天亮。
“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你在走神?”崔秀的聲音將蘇萱登時喚醒?
“沒,沒有,就是昨晚夢魘沒休息好,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