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蘇嫋早早起來便動身進宮去了,早膳都沒有吃。
蘇萱陪著國公夫婦一起用早膳,聽到下人說蘇嫋已經出門,便露出有些低落的神情:“都是我不好,妹妹這次氣狠了。”
柳如玉其實心裡原本是有些隱約的後悔,覺得昨日說蘇嫋的話說的有些重了。
可一看到自己親女兒清瘦憔悴、黯然失落的模樣,再加上蘇嫋居然如此不懂規矩,不跟爹孃道別就離開,那幾分後悔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不必理會她,由她去吧,她這副性子,在宮裡定有人能敲打她。”
蘇萱低頭小口喝粥,聽到耳邊爽感與光環都上漲5點,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所有休沐歸來的貴女回到尚服局,便已經接近正午。
崔秀沒給她們立刻安排活計,讓大家整理手上的東西,等到午膳過後才開始繼續忙碌。
等到晌午過後,眾人回到沁芳齋,崔秀便讓人將托盤上一套紅裙交給蘇嫋:“今日要算的衣料不多,就勞煩蘇二小姐將這套成衣送去柔嬪娘娘的碎玉軒吧。”
蘇嫋看到崔秀,心裡便立刻湧出警惕來,但她畢竟不可能不幹活,且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接過托盤笑了笑:“好。”
拿著托盤往碎玉軒走去,走著走著,蘇嫋腳步一轉打算從御花園過。
這些日子只要路過御花園基本都能遇到謝沉硯……關於這衣裳究竟有什麼問題,她腦袋不夠使,但那位大皇子肯定夠。
上次她示弱討巧後謝沉硯便跟她說了個抓小偷的好法子,若是今日能碰上,興許他能看出來這衣服裡有什麼關竅。
一邊走著,蘇嫋一邊將衣裙翻開細細打量……沒發現什麼逾制的,也沒有手癢手疼什麼的,聞了聞,味道也很正常。
所以,她可能真得找人掌掌眼……
萬幸運氣很好,蘇嫋走到上次的亭子那裡,就看到大皇子殿下正坐在那裡垂釣。
因為先前他受傷,嘉恆帝心疼長子,便讓他一直住在宮裡成年前居住的閱瀾宮,瞧瞧,人家現在優哉遊哉的釣魚呢……不像她,勞苦命。
謝沉硯釣魚的方向正好對著這邊,看到蘇嫋,便神情溫和開口:“蘇二小姐。”
蘇嫋還正猶豫要怎麼搭話,聽到對方先開口,立刻露出笑臉:“大殿下好有興致,在釣魚呀?”
謝沉硯嗯了聲:“左右閒來無事。”
旁邊知道內情的平璋:……
蘇嫋十分自然的走進亭子裡:“殿下釣到沒有哇?”
謝沉硯:……
“還沒。”
“哦,那殿下慢慢釣,臣女要往碎玉軒給柔嬪娘娘送衣裳去了……”
蘇嫋故意將托盤捧到謝沉硯面前,就差直接懟到他臉上,好教他能看清楚。
謝沉硯向後避了避:“那蘇二小姐請便。”
蘇嫋:……
這是沒有問題呢是她想多了,還是他沒留心看?
眼見沒辦法混過去,蘇嫋只得試探著開口:“就是我總覺得那崔典衣不懷好意,殿下見多識廣,能不能幫臣女掌掌眼,瞧瞧這衣裳有沒有什麼關竅?”
謝沉硯嘆氣:“魚跑了。”
“啊?”
蘇嫋立刻道:“改日臣女還殿下一條。”
謝沉硯頷首:“好。”
他終於正眼看向那衣裳,蘇嫋怕他發現不了,又往前推了推:“要不你聞聞有沒有什麼異樣的香味什麼的,我聞不出來。”
謝沉硯向後避開並不願靠近,而是淡淡收回視線:“香味倒是沒發現異樣,只是,蘇二小姐應是不知,柔嬪出身烏雅氏,她的部落覆滅於立冬日……你若是給她送這樣喜慶的衣裙作為立冬日的衣裳,她怕是不會高興。”
一瞬間,蘇嫋眼睛倏地就睜大了!
原來在這裡等她!
人家闔族都滅在立冬日,崔秀卻讓她給人送去這樣鮮豔喜慶的紅裙,這怕不是要結死仇了!
蘇嫋氣得想罵人,可……若是真按規矩論起來,這套衣裳並沒有逾制之處,她便是拿回去崔秀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