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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下班還有一個多小時,臺若兮破天荒的提早離開了辦公室。
車停在楊禕家所在的公寓樓下,臺若兮有了瞬間的恍惚。兩個星期前,她不過才搬出這所公寓,如今卻像是隔了一個世紀。
房間內還算整潔,冰箱裡還有剩菜,漿洗過的衣物掛在陽臺上已經半幹。看來,楊禕一個人的生活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狼狽,似乎還稱得上井井有條。
臺若兮推開主臥的門,那個房間她住了一個多月。如今空蕩蕩的,卻一塵不染,靠窗的寫字桌上,甚至還放著一瓶鮮花,紅色的金絲絨玫瑰。是她最喜歡的花。
客臥是楊禕的房間,依然還是那麼亂,一股子單身漢的味道。臺若兮照例推開窗,順手便把散在床上的被褥疊了起來,在規整到床頭後,又遲疑了片刻,重新將被褥扯亂,散在床上。
書櫃上有許多盲文書,每一本都厚的離譜。臺若兮忍不出抽出一本,隨手摸了摸,指尖下點點劃劃,有一種熟悉的陌生感。當年楊禕開始學盲文的時候,臺若兮也跟著認認真真的學過幾個月,如今卻大多都不記得了。
客臥門旁的雜物櫃的第三層,放著兩只折疊好的盲杖,那是楊禕拿來備用的。臺若兮伸出手指摸了摸,恍惚間覺得那上面彷彿還留有楊禕的體溫……
距離楊禕下班還有半個小時,以楊禕的速度從心理診所走到這所公寓,少說要二十多分鐘,時間綽綽有餘。臺若兮決定在這個時間離開,可才走到餐廳,卻聽到有人在大門外轉動了鑰匙。
……是楊禕。
臺若兮猜想,楊禕應該是因為感冒而早退,進門後他就一直低低的咳嗽著。將鑰匙、盲杖和手裡提著的購物袋放在鞋櫃上之後,楊禕摸索到廚房,從冰箱裡直接拿了一瓶礦泉水喝。被冰水一激,本就有炎症的喉嚨,更加瘙癢難耐,咳嗽得愈加厲害。楊禕弓著背扶著門框,喘了好半天,才直起腰來。臺若兮咬著牙,沒有踏上前一步。
楊禕直起腰,應該是打算回房間。他昂著脖子,手指微微在身側抬起,劃拉著牆根。路過餐廳時,他忽然腳步一頓,沖口便叫了一句。
“臺若兮——“
他的神情緊張,一雙盲眼翻飛,眼珠還在到處亂轉,臉龐卻恰恰正對著臺若兮的方向……
兩個人的距離不過幾十公分,如果此時的楊禕伸出手臂,就能抓住近在咫尺的人。可是他並沒有這麼做,他不過怔忪了片刻,便低下頭自嘲的笑了。仿若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那般,重新將脖子昂起,朝客臥緩步而去。
沒有人知道臺若兮此刻心中的疼痛,她沒有出聲,卻也沒有離開,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不走。她在客廳的一角,找了個位置坐下,直到楊禕再次從客臥裡走出來。
楊禕換了一身居家服,那還是前幾年剛回國時,臺若兮給他買的。這麼多年,褪色的厲害,衣服的下擺也已經磨破了洞。上個月,臺若兮幫他整理衣櫃的時候,翻出這套衣服,他還不讓她扔,說要拿去捐。
臺若兮心底有些酸,嘴角卻彎起一絲弧度,忍不住暗罵,“這個騙子”。
楊禕從冰箱裡翻出那幾樣剩菜,用微波爐轉了幾分鐘,便端在了桌上。他的胃口並不好,吃不下幾口,便不再動筷子。轉身卻從櫥櫃裡摸出一隻酒杯來。餐桌上放著一瓶洋酒,是最後一次聚會時,臺若兮喝剩的那瓶。楊禕將食指探入酒杯,倒了一點在酒杯裡。
楊禕酒精過敏,臺若兮遠遠的瞪著他,隨時準備沖上去,奪過酒杯,給他一巴掌。可是楊禕卻一口也沒有喝,他只是把酒杯放在餐桌上,靜靜的坐著。一雙灰白無華的盲眼,此刻卻十分安靜,就好像正專注的看著這杯沒有主人的美酒……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那杯酒自然是沒有人喝的。楊禕卻在這個時候,將手機翻了出來,讀屏軟體開始一條一條的讀起了朋友圈的更新。楊禕耳速極快,常人若不聚精會神,是根本聽不懂的。起先臺若兮也沒太在意,到後來那反複出現的三個字卻不得不讓她醒悟,原來他聽的每一條朋友圈,全部都來自於一名字——臺若兮。
臺若兮不是個喜歡曬朋友圈的人,幾周大概才會有一兩更,楊禕竟然一直聽到了去年。
然後,他似乎又點開了她的微博。臺若兮的微博早已在回國後便停止更新,楊禕居然也一直往前聽了幾十條。
緊接著,他又點開了知乎,點開了天涯,點開了豆瓣,點開了醫學論壇,點開了幾乎臺若兮所有曾涉略過的社交媒體。甚至有些,連她自己都忘記了曾經註冊的賬號。而楊禕卻似乎很享受,面容柔和,嘴角隱隱含笑。
邊聽著語音,楊禕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將手機揣入口袋,起身摸到門口的鞋櫃,將那個購物袋拿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從裡面掏出一把金絲絨玫瑰來,大紅色的。
他眯著盲眼低頭聞了聞,不覺笑容綻開。然後,他轉過身,慢慢的走向主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