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赫連清帶著白楓與赫連嶸去迪士尼逛了一圈,回來之後,他便立刻發現了白楓身上發生的變化。寒假一個月幾乎沒碰過書本的白楓,居然在最後的幾天裡,天天把自己關在客房裡,拼命啃起英語來。每每赫連清路過客房,都能聽到那北方口音濃重的英語發音。
赫連清敲開白楓的房門,看著少年略顯侷促的臉。
“想不想留在申城上學?”
他的語調很平緩,就像是再說一件再平凡不過的事情。
白楓卻訝異的瞪大了眼睛。
赫連清將自己滑得離白楓更近。
“普通公立學校可能和琿縣沒有太大差別,價效比並不高。如果要進嶸嶸他們學校,你平時就得多犧牲一些課餘時間,去培優班補習補習。”
到了這個時候,白楓終於緩過神來,捏在身側的兩只拳頭攥得緊緊的。
“姐夫,申城物價高,別說是嶸嶸他們學校,就算是你說的普通公立,我爸媽也怕供不起。”
赫連清笑了笑。
“白楓,你難道看不出,我這是在賄賂你嗎?”
……
後來也不知白楓這小子是怎麼和白家父母說的,白茂庭竟然直接寄了一封掛號信給赫連清,是一張按了紅手印的欠條,上面不過是二十萬。想來白楓沒有盡和他們說實話,但對於白家父母來說,這顯然已經是個天文數字。
而在掛號信寄來的當晚,白楓自己也咬著手指,又寫了八十萬的欠條塞給赫連清。
“姐夫,我不知道自己將來能不能還清這些錢,但是我謝謝你能給我這樣的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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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清從遠方將視線收回,不覺微微嘆出一口氣。每年二十萬對現在的赫連清來說,又豈會是個小數目。他撐著輪椅扶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含在口中,無聲的吸吐。
楊禕還在喋喋不休,久未等到赫連清搭話,卻聞到了煙味兒。
“我以為你戒了,怎麼又開始抽。白鷺不說你?”
“在她面前抽的少,抽的時候,大多是在老陳的公司。”
聽赫連清這麼說,楊禕不由一驚。
“從法國回來五年,老陳邀請你去他公司坐鎮多少次?你哪回答應過。可現在……他開你月薪多少?前幾年他公司還入不敷出,靠你接濟免費專案幫襯。再說,你這身體,能朝九晚五?別開玩笑。”
赫連清吐出一縷青煙,將煙頭夾在纖長的指尖。
“還行,有個獨立的辦公室,老陳還專門給我弄了張沙發床。上下班時間比較彈性,我不負責管理,只維護技術,並沒什麼壓力。前幾年,陸陸續續借給老陳五十多萬,他後來都幫我註冊成了股份。我若是能幫他把業務搞上去,年底還能分紅,這樣看收入還算過的去。”
楊禕一聲啐。
“陳茂盛這只老狐貍,這麼套著你,明顯就是不想還你錢。”
赫連清失笑。“自己兄弟,哪可能有你說的這麼低賤?”
說著說著,赫連清又抽出了第二根煙,而楊禕卻並沒能察覺。
“那你去上班,白鷺怎麼辦?”
“我請了個住家保姆,暫時先幫我們打掃和做飯。下個月再去談個長期月嫂,料理她的飲食起居。有兩個阿姨幫忙的話,孩子出來應該還不至於手忙腳亂。”
這下,楊禕連三字經都罵了出來。
“赫連,你這婚結的,簡直就是娶了一個家族。”
赫連清揉了揉眉心,臉色有些疲憊,但笑得極為淡然。
“阿禕,你不懂。這也是一種幸福。”
楊禕眉頭糾結,簡直想狠狠罵赫連清一頓,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忽然,他重重的嘆了口氣,摸到赫連清得肩頭,將他一股腦摟在自己跟前。
“赫連,你有沒有怪我,這幾年一直慫恿你把存款都拿去捐?要不,我今生給你當牛做馬吧?”
赫連清失笑,狠狠將他推開,罵了句,“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