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柳寒肯定要珠纓,雖然沒能近距離看到,可那妖嬈的舞姿,已經深深吸引了他,可惜她是延平郡王的人,不能要,丹娘菲兒雖然美則美也,可柳寒不想要,但又必須要,因為這是薛泌送出來的女人。
薛泌大概對柳寒的表現很滿意,但他覺著京兆府衙役的職位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有人才倒不如送到城衛軍去,柳寒遲疑下沒有堅持。
就在這一瞬間,柳寒感到對薛泌還是必須有所保留,同時也確定了與薛泌的關係,是互相利用,是盟友,自己的佈局不能讓他全知道。
但京兆府衙役這個位置則一定要派人進去,透過薛泌不行,另外再找渠道,這個渠道的人選他也想好了,秦王雖然只讓他聯絡幾個帝都的人選,而且官職還不高,但其中有一個在刑部,刑部屬丞相府下屬,設尚書,左右侍郎,下設四曹,各有屬官不等,此外還有天下總捕頭三人,負責緝拿比如兄弟會這樣的形同叛逆的大盜。
秦王交給柳寒聯絡的官員中有一人便在刑部任職,這人名叫羅烈是刑部都官司主事,一個七品小官但卻掌管全國刑事的複核。老黃介紹這個時,柳寒非常驚訝,因為在他的認知中,封建王朝除了死刑案件要上報朝廷外,其他案件好像都是地方官處理,可在老黃口中,全國凡是枷號十日以上的刑事案件都要上報刑部複核,這可是個了不得的事,大晉天下多少個縣,每天要發生多少案件,這些案件幾乎全部要上報刑部複核,這刑部要多少人才能滿足這個工作量。
“多少人都要這樣辦,”老黃對他的驚訝更感奇怪:“刑獄乃天下之重,當然要慎而又慎。”
靠,這神情好像把案件終審權定在州里便是禍國殃民似的。
不管怎麼講,刑部有秦王的人,御史臺也有秦王的人,看上去這秦王的勢力並不大,而且還很分散,柳寒從他們那得到的訊息也很零碎,讓他提不起精神,不過,現在他總算看到這些人的一點用處。
薛泌見柳寒沒有堅持,心裡更加高興了,柳寒在士林中雖然有點名氣,但士林的注意力僅僅集中在他的詩才和商人身份上,甚至延平郡王的欣賞也是這樣,可誰也不知道,他更厲害的卻是謀略,這滿天下恐怕也只有他薛泌才知道,這樣的人才,他一定不能放過,一定要收入囊中。
有了柳寒的指點,薛泌心中篤定,第二天上朝,皇帝照例在御書房處理朝務,潘鏈帶著尚書檯的尚書們在邊上陪著,薛泌依舊是在外面侯著。
中書監並不大,在這裡辦公的分兩種,一種是薛泌這樣的外官,另一種是太監,中書令還是由太監首領穆公公暫代,薛泌和另一個士子出身的馬松擔任黃門侍郎,下面還有六七個小黃門,這些小黃門多是小太監。
中書監這個部門其實挺尷尬,這個部門的重要性隨皇帝的心意變化,在太祖時期,太祖雄才大略,那時中書監權力極大,取代了尚書檯,成為整個朝廷的中樞,可到太宗登基後,中書監便漸漸衰落了,最後淪落到僅僅為皇帝起草詔書的職位,而且還是一些不太重要的詔書,重大詔書還是得在尚書檯起草。
到了文宗時期,中書監乾脆便只能管宮內的事,在中書監最虛弱時,整個部門全是太監,外朝大臣甚至提出取消中書監,直到武帝時期,武帝征伐四方,感覺尚書檯權力太大,掣肘太多,才重新啟用中書監,從那以後,每當尚書檯權重,皇帝便會啟用中書監,以制衡尚書檯,對這一點,後來的皇帝和大臣都心知肚明。
到了泰定帝初期,中書監的權力比較大,可隨著戰爭結束,泰定中興,中書監又漸漸衰落下去,權力移交到尚書檯,大部分詔書也是尚書檯在起草,中書監權力已經縮到再也小不了的程度,可到泰定帝臨終前,他又悄悄將中書監恢復起來,至少將中書監的人手充實了。
馬松出身寒門,原是太子府上舍人,一個七品小官,泰定帝臨終前將他提拔到中書監,薛泌卻是新君登基後才提拔到中書監的。
“潘太師又有什麼事了?”薛泌看看房間裡,只有他和馬松,另外還有兩個小黃門在門口無聊的等著。
馬松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身材瘦長,臉也瘦削,顴骨高聳,眼窩深陷,目光敏銳,聽到薛泌的話,他抬起頭迅速看了眼薛泌,然後又低頭看著奏疏。
“估計是幷州的事。”馬松答道,薛泌愣了下,這幷州又出什麼事了,他看著馬松,馬松卻象不知道似的,依舊低頭看著奏疏,想了會,提筆在紙條上批下幾句。
薛泌不得不又問:“幷州怎麼啦?是邊軍叛亂了還是鮮卑犯境?”
馬松迅速寫了段話,然後放下筆,才扭頭看著薛泌說:“草原上出事了,中部鮮卑金雕部落和鳴鏑部落打起來了,太原王燕溱請奏,是不是讓漠北都護所出兵干預。”
薛泌不由皺眉:“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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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八百里快報送的。”馬松微微嘆口氣。
薛泌鬆口氣,現在中書監事情還不多,所以平時他和馬松輪休,穆公公也沒拿中書令當回事,主要時間都在內衛待著,要麼便是在皇帝身邊,新君登基後,又將泰定帝的親信太監程公公調入中書監,可程公公主要在皇帝身邊伺候,所以中書監實際就他和馬松倆人,倆人的官職也一樣,都是中書侍郎。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這府庫空空,拿什麼作戰。”薛泌也嘆口氣,坐在圓凳上,他沒有去看馬松批的奏疏,中書監沒權批奏疏,即便是那種很不重要的奏疏,所以,他們為皇帝看奏疏,然後按照皇帝的意思,在紙條上寫上幾句,再交給皇帝,皇帝可能看也可能不看,再讓身邊的太監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