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商人無情,重利輕別離;都說婊子無情,只有金錢。
可無論商人還是婊子,哪有君王冷血無情。
哪怕方回滿身傷疤,哪怕方回征戰半生,功勳蓋世,哪怕方回以一己之力護住了大晉幽並冀三州,數百萬民眾。
最關鍵的是,不管方回犯了什麼罪,總得給他一個分辨的機會,總得讓朝臣,讓天下人心服口服吧。
可皇帝沒有,他沒有給方回機會。
一點都沒有。
方家數十口人,方回數百隨他返京的部下,受牽連的還有方回在幷州邊軍中的親信將領和部分幷州地方官。
金鐵之聲更加清晰,當年的情景彷彿又在柳寒眼前重現,虎賁衛的長刀,如雨般的箭矢。
轟,幾個內衛倒飛出來,一個粗壯的大漢渾身浴血,手持雙錘殺出府門,一眼看見府門外的那個太監,持錘大叫:
“我為天下人殺此奸宦!”
弓弦響起,箭如雨點飛向雙錘將,就像有團磁石在吸引,又象飛蛾撲向亮光。
粗漢舞動雙錘護住頭腹,向太監猛衝過來。
太監憐憫的看著他,身形紋絲不動。
雙錘猛進,太監身後的內衛上前,將太監擋在身後,五個黑衣黑甲士兵瞬間插入其後,將其包圍起來。
刀尖帶著最後一抹夕陽,劃出一道亮光,就像飛鳥,在初冬的原野上,掠過天空。
鐵錘捲起罡風,帶著不甘,如同一條怒龍,咆哮而至。
“轟!”
柳寒就感到坐下的小樓似乎晃了晃,玉兒低呼一聲,死死抱住他。
“久聞方大將軍帳下先鋒將雙錘魏剛,剛猛無匹,今日一見,果然不凡。”蕭雨輕嘆道,惋惜之色大增。
方回帳下三鋒將,個個驍勇善戰,雙錘魏剛居首。
飛鳥破開了罡風,撞散了怒龍。雙錘倒卷而回,魏剛連退數步,身後的黑甲士兵見有機可乘,揮刀突襲,不成想,魏剛退而不亂,一錘護胸,一錘護背,長刀劈在鐵錘上,再度發出一聲轟鳴,魏剛卻若無其事,借力轉身揮錘,一氣呵成。
黑甲士兵見勢不妙,刀光閃動,在身前佈下層層刀幕,魏剛卻象沒看見似的,鐵錘揮落,一團罡風擊破刀幕,就聽輕輕一聲響,就像擊破了一顆西瓜,汁液四濺。
“噗!噗!”
三支飛翎猶如三條毒蛇,悄無聲的自薄夜中鑽出,待魏剛警覺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稍稍側開身,讓過要害,用錘崩開奔向頭部的飛箭,不管另兩箭。
羽箭帶著巨力,即便有最好的鎧甲,魏剛也忍不住倒退兩步,嘴角溢位鮮血,他怒睜雙目,循箭跡望去,一箇中年漢子手持長弓森然望著他。
“我要殺了你!”魏剛一聲怒喝,雙錘上下盤旋,平地生起道颶風,向著幾十步外的中年漢子颳去。
中年人抬手三支羽翎搭在弓上,卻引而不發,目光越發陰冷。
“殺!”
府內爆發轟天吶喊,柳寒伸長脖子想看看裡面發生了什麼,蕭雨卻輕嘆口氣。
衝進府內的內衛兵丁亂紛紛往後退。
蕭雨也驚訝起來,內衛禁軍還有虎賁衛,居然被方府給打出來了。
“砰!”
幾個堅守在府門的內衛被撞飛出去,兩匹戰馬衝出府門,馬上騎士全身披掛,手持長刀,刀光連綿不斷,劈開一條道路,殺到府外。
“放!”
羽箭疾飛,馬上騎士頓時變成一隻刺蝟,一匹戰馬轟然倒下,馬上騎士被壓在馬下,兩個內衛趁機殺上去,被壓在馬下的騎士單臂揮刀,將兩個內衛砍成四截,內衛甚至來不及慘叫便倒下。
剩下那個騎士渾身插滿箭矢,連馬背上都插著幾隻箭,可那馬就像雙錘魏剛一樣神勇,猛衝進弓弩手群中,弓弩手們四散而逃。
太監氣得滿臉通紅,尖細著嗓子叫道:“臨陣退縮者斬!”
身後數名內衛一言不發拔刀而起,連續斬殺數名逃命的弓弩手,兩名內衛正面迎向騎士,另外兩名從左右掩殺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