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敢,”衛士長急忙分辨:“我是說,大不了,咱們大將軍致仕,咱們回涼州回老家都行,大將軍不是常說想回老家了嗎,咱們乾脆回去算了。”
秋戈聞言頓了下,半響才嘆口氣:“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衛士長是秋家的家生子奴隸,年少時因天賦突出,被家族重點培養,他也沒辜負家族的期望,成長得很快,不到三十便突破武師門檻,要不是隨秋雲到涼州作戰,恐怕早已經達到武師巔峰,甚至可能突破宗師門檻。
正說著,衛士進來稟告宮裡來人了,秋戈連忙出去,驛站前院,一個小黃門帶著兩個小太監在前院,小黃門的神情有些不耐,秋戈連忙上前拱手施禮。
“公公,是宮裡有旨意嗎?”
小黃門有些傲慢,揚著頭說:“有旨意!涼州都督,護羌大將軍秋雲接旨!”
“家父有病,公公稍待,我這就去請!”秋戈先告罪,轉身要進去,小黃門說道:“算了!咱家知道,大將軍有病在身,就不勞煩他起來了,我進去吧!”
小黃門說著便進來,秋戈也不好阻攔只好邊走邊告罪,宮裡的這些公公是不能得罪的,特別是這個微妙的時候。
到了秋雲住的小院,小黃門在院子裡拉著細長的嗓門叫道:“聖上口諭!涼州總督,護羌大將軍,秋雲接旨!”
秋戈連忙進屋,秋雲正掙扎著站起來,秋戈連忙過去將他扶起來,又拿了件外套給他穿上,手忙腳亂的忙活好一會,才扶著秋雲出來,小黃門在院子裡正不耐煩的來回踱步,看到秋雲出來,才停下腳步。
“臣秋雲接旨來遲,請聖上恕罪!”秋雲顫巍巍的跪下。
“免了!”小黃門說道,隨即拉長聲調,高聲叫道:“聖上口諭,秋雲明日巳時一刻,雅文閣覲見!”
“臣領旨!”秋雲答道,小黃門這時才收起傲慢,笑呵呵的上前:“大將軍請起,從涼州到帝都,一路奔波勞累,身子不知好些沒有?”
“老公公費心,好多了。”秋雲在秋戈幫助下站起來,很客氣的向小黃門道謝。
“大將軍多禮了,適才身負聖命,不得不如此,大將軍莫怪,現在聖命已畢,小的給您請安!”小黃門說著要上前施禮。
秋戈連忙攔住他:“千萬不可,千萬不可,公公乃聖上身前之人,見官大一級,萬萬不可。”
小黃門順勢站起來,笑道:“早就聽說二公子風趣,今日一見果然不凡,什麼見官大一級,咱家不過是聖上面前跑腿的,那能跟大將軍比,大將軍才是國之柱石,就昨兒,孫公公還說,大將軍乃國之干城,有大將軍這樣的忠臣,聖上就無憂了。”
秋戈呵呵一小,順手從腰上摘下玉佩,悄沒聲的塞進小黃門的手中:“公公言重了,家父年歲已高,這些年總唸叨著想致仕回家,這次回朝,便打算向陛下提出來,也不知陛下會不會準,唉,要說家鄉,我五六歲便離開了,現在都記不清是啥樣了。”
說話間便進到屋裡,屋裡有一股藥味,小黃門嗅了嗅,隨口說:“大將軍,二公子恐怕失望了,皇上對大將軍的器重舉朝皆知,恐怕不會如大將軍意。”
說著又掃了眼嘆口氣說:“大將軍辛苦,這洛水驛也太簡陋了,過了明天,大將軍便可以換個住處了。”
秋戈扶著秋雲在躺椅躺下,起身過來,給小黃門倒上杯茶,小黃門推辭了兩句,秋戈很隨意的將他摁在座位上,秋雲躺在躺椅上欣慰的看著他們。
“聖上身體可安康?”秋雲問道。
“這我可不知道,明兒你見到聖上便知道了。”小黃門的嘴很嚴,秋戈笑道:“還真失禮了,請教公公如何稱呼?”
“二公子說那裡話,小的姓孫,入宮後,取了名,叫小川,您就叫我孫公公吧。”小黃門很高興,笑呵呵的又和秋戈閒聊兩句便起身告辭,秋戈一路送出來,臨別又在他手上塞了幾張銀票。
秋戈站在驛站門口,看著小黃門的車漸漸遠去,消失在街道拐角,才慢慢轉身回來。對於這些太監,一般門閥士族羞於與他們打交道,但今日不同,秋戈很清楚父親的想法,以及現在秋家面臨的局勢,所以才不惜降低身份,對這樣一個小黃門都客客氣氣的,還在一年前,他也同樣不屑於這樣,但沒辦法,還是那句話,形勢比人強。
可這番做作卻很值,小黃門透露的資訊不多卻很關鍵,皇帝對秋雲的態度很好,至少比秋雲判斷的要強多了,否則以宮裡人的精明,不敢透露這麼多;其次,與秋雲判斷的相同,這次他回不去了,皇帝要留他在朝內。
秋戈回來端起茶杯看了眼,將杯中茶潑去,換了雲霧茶,端到秋雲面前,秋雲依舊在看書,秋戈坐在他身邊長長出口氣,似乎輕鬆了許多。
“憋著了?”秋雲問道。
“這老不出去,跡近反常,反常為妖。”秋戈象是自言自語,秋雲微微一笑,將手中書卷放下:“在你是反常,在我是正常,得看皇上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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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戈也同樣露出笑容:“我看,不過虛驚一場。”
“虛驚一場?”秋雲似笑非笑,含糊的問:“是嗎?”
“不是嗎?孫公公不是說得很明白。”秋戈反問道,秋雲笑了下沒有回答,秋戈站起來:“我去看看藥好了沒有。”
“明天我進宮後,你便可以出去了,”秋雲在他身後說道:“喝花酒也可以,玄修也行,但有些人不能見。”
秋戈轉回來走到秋雲椅前,恭敬的問:“還請父親明示。”
“齊王的人不能見,藩王的人不能見,太子的人不能見。”
秋戈沉默了會點頭,秋雲還是不放心:“你知道怎麼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