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泌聞言眼前一亮,落武,他怎麼把這個人選給忘了;落攸遇刺,落武丁憂守喪,三年期滿,今年該回朝任職了。
落武是河東士族,落家的地位與薛家相當,兩家是姻親,若落武能出任京兆尹,無疑對自己是一大幫助。
“落武,林翔,”皇帝喃喃自語,忽然看見薛泌:“這落武是你親戚吧?”
“是,我叔叔的女兒嫁給了落武堂兄的兒子。”薛泌坦率的承認,不過這關係好像稍微遠了點。
“你對他怎麼看?”皇帝沒有在意,繼續問道。
薛泌苦笑下:“陛下,您這就問錯了人,落攸治家甚嚴,這落武行規蹈矩,與小臣,嘿嘿,格格不入,小臣對他所知不多。”
皇帝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落武原先在太學,向來以嚴謹聞名,與薛泌行止完全是南轅北轍,恐怕瞧不上薛泌這樣的浪蕩子。
“落武?”蓬柱想了想,點頭:“臣以為這個人合適。”
“那麼林翔呢?”皇帝再問,薛泌想了想說:“林翔是潁川人士,聽說曾經在青州琅琊青羊書院求學,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青羊書院?”皇帝有些納悶,目光轉到穆公公身上,穆公公點頭:“是,有這回事。”
皇帝想了下:“就落武吧。”
“皇上先不急,看看尚書檯是什麼意見。”張猛委婉的勸道。
“等他們,那不要好幾天。”蓬柱神情不屑,回到帝都後,皇上本想將他拔擢入尚書檯,可大臣反對的不少,塞外和涼州相繼發生戰事,皇上只好暫時沒下旨,但皇上也讓他參與廷議,實質上參與到尚書檯的工作。
“好幾天也該等。”張猛淡淡的說,皇帝遲疑下微微點頭,張猛眉頭微皺:“皇上,拿下冀州刺史,再拿盛懷,動作是不是太快了點。”
“必須拿下他,”皇帝搖頭說:“只有拿下盛懷,句誕顧瑋才能放開手腳,顧瑋,這人倒是挺能幹,這次立功甚大,要不是他這九百萬,朝廷這次恐怕就難了。”
說完重重嘆口氣,薛泌也嘆口氣,進入中樞後,他才明白朝廷的艱難,高漳河潰堤,其實受災並不大,可要不是顧瑋從揚州送回銀子,朝廷居然就拿不出救災銀子,邊軍居然就沒有軍餉!!!
“文恬武嬉,這天下再不整治,真就爛下去了。”薛泌喃喃自語,隨即醒悟,連忙請罪。
“你有什麼罪,不過說了句實話,他們總說泰定中興,泰定中興,依朕看,父皇留下的江山,是個空殼。”皇帝語氣沉重,絲毫沒覺著這對先帝有什麼冒犯。
張猛三人不敢接這話,殿內有些沉悶,皇帝望著窗外,過了會才問:“查到沒有?”
“有。”穆公公立刻答道,拿出那幾張情報,送到皇帝跟前,皇帝沒有接:“你說說吧,讓大家都聽聽。”
穆公公展開情報念道:“泰定十六年,盛懷將職分田擴大到十二頃,泰定十八年,強行更換職分田,同時又佔據桑田五頃,按照朝廷規制,官員不能佔桑田。
從泰定十三年到今年,盛懷從揚州鹽商總共收賄銀五十萬兩之多,另外,揚州歷年鹽稅綢緞稅布稅鐵稅,從泰定十三年的三百萬兩下降到去年的一百一十萬兩,內衛懷疑,這其中有部分被揚州各級官吏私分,但沒有查到證據。
盛懷老家在豫州魯國,泰定十六年,他在老家購買田地三百頃,田價二十兩銀子,泰定十七年,又買田一百頃,田價十八兩。”
“二十兩,十八兩!”皇帝連連冷笑:“這魯國的田真便宜,諸卿,你們怎麼沒去買點?”
張猛苦笑不已,蓬柱嘆口氣:“臣要知道這麼便宜,怎麼也要買上幾十頃。”
薛泌目瞪口呆,傻了似的望著穆公公,半響才嘆道:“這,這,唉,皇上,這盛懷太猖狂了!”
“這樣的蛀蟲,必須拿下!”
這一句話,皇帝幾乎是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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