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映雪剛走到前廳,就見到梅氏帶著下人站在臺階上,指揮著十多個家丁小心翼翼的搬著廳裡的聘禮。
梅氏看到鳳映雪出現,忙將指揮的事情交給身邊的婢女,然後走到鳳映雪面前低頭行禮:
“二小姐。”
“姨娘,如今你已經是正妻了,所以不必再向我行禮。”鳳映雪笑道。
聞言,梅氏忙謹慎的看了看周圍,見不遠處不少下人看向這邊,忙示意鳳映雪走到另一個安靜的角落方才開口:
“二小姐,至於正妻一事,我在此謝謝你。可是如今我已經老了,不管是妻還是妾,我都早已經看淡,你又何必提出將我抬為正妻呢?”
“姨娘,這個正妻之位是爹爹欠你的,也是我欠你的。若非是我,你早在十幾年前便已經是丞相府名正言順的正夫人。”鳳映雪認真道。
“二小姐從不虧欠我任何,倒是我愧對相爺的所託,沒有好好撫養你……..”說著說著,梅氏不禁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
見狀,鳳映雪便知梅氏定是想到自己聽信那氏的讒言,從小到大都與她不親近的時候了。不僅沒有將她悉心傳授的琴棋書畫,四書五經已經各種才學學到半分,反而學了一身嬌蠻任性,囂張跋扈的惡習。
想到這都是原身識人不清惹出的事,鳳映雪不禁再次幽幽嘆了口氣,而後才看向梅氏道:
“姨娘,以往都是我愚昧無知,對你的教誨不僅沒有銘記於心,反而聽信了那氏的話對你口出惡言,總之對你十分不禮貌。你不僅從沒有生氣,也沒有將這些告訴爹爹,更是一味的遷就我,包容我,這些種種我如今都明白了。所以我說這個正妻之位,是我和爹爹都欠你的,欠了十多年直到如今才給你這個名分,還望你不要介懷才是。”
梅氏聽到鳳映雪發自肺腑的一番話後,眼眶不禁紅的更為厲害了,沒想到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終於沒有像對仇人那般對自己了,這種感覺比讓自己成為正妻更惹人激動。
“二小姐,有你這句話,我這十幾年來便算值了。”梅氏含淚說道。
鳳映雪走到梅氏面前,抬手輕輕的抱了抱她,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說道:
“姨娘,你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小五和我當正妻啊,你撫養我們長大,所以你便是我們的娘。何況你為丞相府操勞了半生,難道到頭來還要被碌碌無為的三姨娘壓一頭嗎?”
聞言,梅氏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本感懷的氛圍頓時消失不見,梅氏抬頭看向鳳映雪,不由一臉嗔怪的開口:
“二小姐這話錯了,三姨娘才不是碌碌無為,她生了四小姐,有一個即將成為錦王妃的女兒,便是她的功勞之處。”
“三姨娘有四妹這個女兒的確有功,可姨娘還有我和小五兩個女兒啊,豈不是更有功?”鳳映雪俏皮一笑。
梅氏聽後,眼眶忍不住再次紅了,不禁伸手回抱了一下鳳映雪,這還是自鳳映雪懂事之後,兩人之間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鳳映雪輕輕拍了一下梅氏的肩膀,然後推開她笑道:
“所以姨娘如今是丞相夫人了,以後見著我就不要再向我行禮了,免得別人看到還說我不尊重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梅氏連連點頭。
鳳映雪笑了笑,扭頭看向井然有序搬著聘禮的下人們,而後對梅氏說道:
“姨娘,那辛苦你接著忙了,我有點累了便先回房,若是你有忙不過來的地方就讓人來映雪院知會我一聲,到時候我就來幫你。”
“怎敢勞煩二小姐,這些事情我都能處理,你就回房好好歇著吧。”
“姨娘,以後就不要喚我二小姐了,直接稱呼我為雪兒吧。”
聞言,梅氏的身子不禁微微顫抖,看著鳳映雪有些猶豫又有些不敢置信:
“我,我真的可以這麼叫你嗎?”
“當然,我是你的女兒,你這樣叫我難道不應當嗎?”鳳映雪輕輕一笑。
梅氏聽後,淚水忍不住再次奪眶而出,對鳳映雪不住的點頭:
“好,好,雪兒。”
鳳映雪甜甜的應了聲,又對梅氏說了幾句,便帶著玎鐺繼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