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古代封建社會,除非遇到天災或者人禍,否則人口就跟死水一樣,幾乎是不流動的。每一個郡縣管理著境內的百姓,沒有特殊原因,他們根本不會允許境內的人口向其他地方流動。
因為在農業社會,人口就意味著勞動力,就意味著生產力,就意味著產出。這是封建社會典型的小農地方經濟,會形成非常嚴重的地方保護主義,保護境內的生產資料和勞動力。
所以,封建時代,沒有特殊的原因,身為平民的星弧父母,肯定是沒有能力遷徙至江州的。
如果有,那隻能說明一點,那就是他的身家不簡單。畢竟錢是一切流通的潤滑劑,只有錢到位,規矩也是可以改變的。
雖然星弧的身份是花間似推匯出來的,但程子昂也不傻,他看得出來,星弧絕非他口中說的那樣,是普通平民人家。
甚至星弧這個名字,都可能不是他的真實名字。畢竟剛剛他自己也說了,自己是星字輩的弟子。
當然,僅憑星弧一席話語,就認定他一定是平民,那也是有問題的。畢竟混跡江湖的人,多少都會說鬼話。像花間似這樣古靈精怪的人,縱使坦誠以待,也每次都搞得程子昂難以對答。
在程子昂模糊的記憶中,星弧所在的虹映宗應該是一個不小的宗門,換成地球人理解的概念,就相當於江州大學,專門培養修煉人才。江州絕大多數知名的修煉者,都出身自虹映宗,甚至不少人入了武備司。
有人說,虹映宗之所以如此龐大,其背後是文家勢力在支援,也就是當今朝廷。但這種說法也只是傳聞,因為無論是文家內閣還是虹映宗,都沒有明確肯定雙方之間的聯絡。
星弧既然是雙道修煉者,那肯定在虹映宗的地位不低,很有可能是星字輩的主力弟子。虹映宗派這樣的人來齊州,肯定不只是塵世閒遊,而是有什麼專門的目的。
星弧沒有注意到程子昂意味深長的眼神,而是從兜裡掏出了一袋錢幣,遞給他說道:“各位若行善舉,我這裡還有些錢,就送給諸位散去吧。”
“你把錢給我們,你怎麼辦?”程子昂愣了一下問道。
“不必擔心,我還有剩餘,”星弧擺擺手,微笑著說道,“再者,我怎麼說也是大宗弟子,不至於流落街頭。”
程子昂盯著星弧手上那袋沉甸甸的錢袋,陷入了沉思。根據他的估算,袋子裡面至少得有上百枚錢幣。就算只是銅幣,也是一筆對普通人而言不小的財富,若是金銀,價值更是難以衡量。
他在想,星弧把錢交給他們,到底想幹什麼,難道真的如他說的那樣,只是想接濟這些乞丐而已嗎?
“請恕我們無法接受。”沉吟良久,程子昂咳嗽一聲,拒絕了星弧的好意。
“哦,這是何故?”星弧顯得有些驚訝。
“我們奉聖徒旨意,前來接濟貧民,廣佈恩施。這些功勞全都會成為聖徒積累的功德。閣下若是真的有心,不妨自己行善,我們不能接受用別人的錢,來為自己積累功德。”程子昂認真地說道。
聽完他的解釋,星弧忽然哈哈一笑,看著他說道:“我們喜歡你們的做派,但我沒那麼多的功夫去做這種事。既然聖徒能濟饑民於市朝,又為何無法遂了我這個普通人小小的心願呢?”
“呃...”
程子昂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他沒想到星弧看起來有些高冷,腦子倒是挺靈活的,三兩句話說得他無法反駁。
就在他為難之際,忽然身後傳來了唐默的聲音:“既然府君有心,那我們就遂了府君的心願。玄武,收下他的恩奉吧。”
“是。”
胡道可有模有樣地點了點頭,走到星弧面前接過了他手中的錢袋。
“這位府君怎麼稱呼?”星弧看向唐默,好奇地問道。
“叫我默默就好。”唐默從不避諱以小名示人。
“默默,府君也是....”星弧遲疑地問道。
“不要用你們的標準來衡量我們,我可是異邦人。”唐默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於是認真地說道。
“看得出來。”星弧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由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