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先前你還一口一個聖徒,現在卻直呼他們為西陸人,你這臉未免變得有些快了。”
“你口口聲聲說,收留聖徒會得罪武家,我看不見得吧。你真的以為,武家會為你們這種二流宗族得罪我花雨氏,這未免貽笑大方了。”
“你,不可侮辱我宗族。”
巫廷閻氣得火冒三丈,指著花雨庭,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花雨庭不光身手不凡,嘴上功夫也是一套一套的,罵起人來顯得有理有據,又讓人難以接受。
而巫廷閻的暴怒也反應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花雨庭說的就是他正在想的。
巫廷閻不光是心底那點小心思暴露,甚至還被花雨庭公之於眾,這令他感到無比難堪。
仔細算算,似乎自從花州劃分以後,花雨氏就一直都是花州最大的門閥世族。第二位的巫廷氏無論怎麼努力,卻也總是爭不過花雨氏。
外人提及花州,就會立馬想到花雨氏。但極少有人能想到花州第二大門閥是巫廷氏。
這種久居人下的屈辱感,貫穿著巫廷氏每一代家主的內心。久而久之,他們就產生了扭曲的心理,否認花雨氏是花州第一大世家,極力鼓吹巫廷氏。
然而遺憾的是,這種做法非但沒能讓巫廷氏獲得相對應的尊嚴,反而受盡了其他門閥世族的嘲諷。在他們眼中,巫廷氏成為了徹頭徹尾的小丑。
所以,為了獲得相應的地位,巫廷氏義無反顧地加入了武家,甘願擔當武家的馬前卒,作為武家勢力在花州邊陲的延伸。
應該說,無論是九州還是朝廷,都沒有實際意義上的武家組織。
不同於文家紮根於政壇,牢牢掌控中央到地方的行政權力。武家更類似於武林盟主的概念,沒有實際意義上的組織,也沒有明確的綱領。
他們的成員中,有些人是為了反對文家,這些人是武家的堅實砥柱。有的則只是混個臉熟,屬於那種沽名釣譽之輩。
更有甚者,利用武家的威勢肆意胡作非為,以為如此文家就拿自己沒辦法。
事實上,他們的胡搞並沒有引起文家太大的關注,因為這本身就在文家的預料範圍之內。
這些人的胡作非為,事實上損害的是武家的威信。文家的人完全是在欲擒故縱,任由這些人亂搞,直到把武家的名聲徹底搞臭為止。
不過武家內部也不全都是酒囊飯袋,也有那麼一兩個高瞻遠矚之士,意識到了武家面臨的問題,所以進行了一些方面的改革。
當然,他們的改革對於規模龐大的武家而言,顯得杯水車薪,有些地方越改越亂,還不如不改。
不管怎麼說,雖然大家都不待見武家,但九州畢竟修煉風氣盛行。這就是武家存在的合理性,只要修煉風氣一日不退,武家就一日不倒。
巫廷氏加入武家,同樣也是為了混個好名聲,不過因為武家的名聲本來就不好,所以他們的加入也沒能給自己帶來太好的名聲,反而在別人看來顯得有些滑稽。
此番巫廷氏來撈人,如果能把先遣隊一行人帶走,那可以說是立大功,絕對可以在武家面前好好刷一波存在感。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巫廷氏才敢冒犯花雨氏,派出精銳府兵前來索人。
但戰鬥進行到這個地步,巫廷閻再傻也看得出來,聖徒根本就不想跟他走。
所以問題也正如花雨庭說的那樣,聖徒不想走,花雨庭趕不走,巫廷閻也請不動。
花雨庭手中那把削鐵如泥的長刀,正是聖徒座下白虎的兵器。由此也可以看出聖徒的態度,很明顯是站在花雨氏這一邊的。
事情進行到這個程度,人肯定帶不走了,所以巫廷閻現在想的是,如何能體面地退場。
畢竟自己被打傷,手下也死了不少人。雖然他並不在乎那些武士的命,但面子畢竟是丟了,不能再丟下去了。
“府君,”花雨庭泰然自若地挽了個刀花,不緊不慢地說道,“現如今打也打了,人也死了不少,府君還不願意回去嗎?”